,大夫人端出个周到的笑,“见过内官,老爷暂不在家,屈您等上一会儿,先吃盏茶水吧。”
内官躬了躬身,“夫人客气了,这茶就省了,宫里事多,皇上身边也离不开人,奴才把口谕传了就得回宫。”
“辛苦内官。”大夫人带头跪下接旨。
简宁听那太监的声音耳熟,便悄悄抬头观望,一瞧,这不正是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单公公嘛。
他来做什么,难道简心和在朝堂上得罪皇帝了?
正琢磨着,单公公已经抬颌正色,高声道:“传皇上口谕,宣礼部侍郎简家三公子明日入宫觐见——”
简宁一愣。
你说谁?
两日前。
早已修缮完毕的景阳宫与淑妃在世时别无二致,除了后殿专门辟出的一座佛堂,其他地方如往日般,无一处不华丽精致。
佛堂四周围着竹园,竹影婆娑,纷容萧蔘,风来时,竹梢上的一千百八个银铃便响如振玉,仿佛宝刹诵经。
步入香台,一座玉雕弥勒佛映入眼帘,慈眉善目,双手合十,静坐于香兰高处,容俨不可侵。
佛前供奉的香炉烟雾袅袅,屋中沉香弥漫,日光掩映,叫人瞧不清那跪在蒲团上的白色身影。
八皇子见状,如常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自小狗被害死,三年过去,老十一还是这个样子,如山间阴雨,半死不活。
“咳咳。”八皇子轻咳,自顾自地进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跪在蒲团上的云澜舟听到声音,并未有动作,仍旧手持红珠,心中默念着超度经文。
“你现在连我也不理了吗?”八皇子望着他的背影无奈一笑。
云澜舟这才打了个招呼,却也并未转头,声音淡淡,“八皇兄。”
“每日除了学堂,你便把自己关在这里。”八皇子每次见到云澜舟,都难以克制心中那股恨铁不成钢的遗憾,“好歹也出去走走,御花园的腊梅又开花了,它不是喜欢腊梅吗?”
腊梅一词,让云澜舟眸光动了动,低声道:“它不喜欢,闻到会打喷嚏。”
“行吧。”八皇子对这个弟弟无可奈何,“我知道你恨那方小公子,今日我给你说个高兴的事来。”
云澜舟没回应,八皇子习以为常,反正平日也总来他这里说上几句新鲜事,让弟弟沾染一些人气儿。
“那方小公子不是被誉为京城神童么,前日,我表兄孙戒之进宫送书,给我说起他的学堂中出了一位才华不逊方湛的神童。”八皇子觑着云澜舟的侧颜,“现在京城都在传,方湛的神童之名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嗯。”云澜舟答。
八皇子有些失望地退回身子,忽地想起那人的诗中有一句很适合抒发此时的感慨,便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你若是有这番心境,也不至于把自己困在一个佛堂中,了此……”
“你再说一遍。”
八皇子一惊,老十一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逼到了他跟前,背着光,蹙眉死死盯着他。
“怎么了?”八皇子顾不得弟弟的无礼,察觉不对劲,便将那诗句再念了一遍。
“可是有什么惹到你了?”八皇子把云澜舟摁到旁边的圈椅上,“莫急,要是有不顺心的,我叫二皇兄帮你查。”
云澜舟口中喃喃,似乎在回味方才的诗句,却又不似欣赏,浑身僵住了,纹丝不动。再抬起头,胸膛起伏了一瞬。
“那人是谁?”云澜舟问,声音微哑。
八皇子因他这反应又惊了一下,如实道:“乃礼部郎中祠祭清吏司家的三公子,听闻名叫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