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砸得四下都响起了“嘶”的倒抽冷气声,那老卒原本正准备滔滔不绝地讲述那将领如何勇猛过人,话到嘴边却被这一幕生生噎住,喉中那半个字仿佛成了滚烫的铁球,卡在舌尖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旁边的年轻兵卒拍着大腿大叫:“哈哈!老李头,你这老话说得是比那将领站得还不稳!”
那老兵卒仍不甘心,嗤道:“孟先锋刀未离手,谁知胜负?”
如此说着,他心中也在打鼓。
谁料那十六岁的娃娃本事如此了得,自来到军营,竟然打遍上下无敌手,又持玉玺自立为王,本无人服他,只看在过世老将军的面子上才给他一处安生地,谁知他竟真的打出了一个令人心服口服的王爷之位。
且说这秦家军的将领夺权,都是先武后彬,上下将领打一轮,生死不论,择优备选,后再领兵御敌,若是三战两胜,便可统率全军,皇帝要换将都换不成,兵卒不服。
然而这争权夺利的事儿,与普通兵卒也无甚相干,都是秦家人自己的窝里斗,这孟虎虽然不姓秦,却是秦家旁支的外甥,很是勇猛刚毅,在军中威望不浅,这回他都趴下了,那这从京城来的年幼皇子,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
云澜舟却并未乘机将孟虎重伤,他长枪一抖,双手下按,化解了他反震的内力,孟虎虽咳了一口血,心口的钝痛却乍然消散了。
随后,云澜舟收势如风,轻轻一摆,那长枪便如一条银龙回巢,稳立身后。
他俯身将那倒地的孟虎扶了起来,孟虎脸色涨得通红,显然心中尚存不服。
但一想到自己方才使出了浑身解数,奈何每一招每一式都被云澜舟化解得如行云流水般轻松,而身上的伤疼痛难忍,又处处避开要害,倒似专门点到为止,只疼却不致命。如此精妙的手段和胸怀,不得不令他心生钦佩。
孟虎捺住心中的不甘,抱拳行礼,沉声道:“多谢殿下赐教!”
云澜舟摇了摇头,淡声道:“不过是切磋,何来赐教之说。”
孟虎怔了怔,他以为这金尊玉贵的小皇子多少要呲他两句,结果就只甩了一句客气话,孟虎不由得面皮一紧,愧疚起来,昔日秦老将军对他有十足的提携之恩,如今老人家刚死,唯一的外甥被逼投奔军营,还拿着玉玺,明摆着的事——皇城登基的那位是弑父杀君的逆贼。
孟虎心头沉重,思及自身,不由得背脊发凉。昔日为臣者,本应怀忠义于心,念旧恩于行,怎奈今朝竟与众同流合污,不念过往恩德,反倒个个为难人家。
他与众将士明知这小皇子手握玉玺,却视之如无物,仿佛这国之传器不过是笑谈一般,谁也未曾将这位自封的王爷放在眼里,只当他是无权无势的落魄小皇子,任由戏弄。
如此不忠不义,孟虎心中滚起了内疚的浓烟,背对着云澜舟跪下行了一礼,他一带头,其他兵卒也从看热闹的喧腾中沉淀下来,不由正儿八经地默认了这位自封其名的怀王殿下。
云澜舟却没想那么多,要打就打,打完省事儿,他转身下了演武台,神态从容,那些人跪不跪他,他都要接手秦家军,依着军规一路打了过来,只要能让他领兵就行。
刚踏下台阶,见八皇子迎面而来,面色凝重,急三火四地拽着他的胳臂,低声道:“战报方才已至,西戎猖獗,频犯边境。秦家军中军心动荡,各将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