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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格拉斯的葬礼在几天之后。
收到通知时夏天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与马修共同前去教堂。
直面悲伤的格拉斯一家时,她才多少有了近距离接触死亡的真实感。哈里·格拉斯的父母站在教堂门前,竭力压抑着悲伤接受所有到访人士的哀悼和感伤,而哈里的弟弟则低着头站在父母身后沉默不语。
轮到夏天时,她在格拉斯夫妇面前站定,还没说话,格拉斯太太就摇了摇头。
“不是你的过错,孩子,”格拉斯太太似乎一眼看穿了夏天的想法,含着泪出言,“就算你在场,也不能改变什么。”
“幸好你不在场。”
格拉斯先生一声叹息,悲痛道:“我不想看到其他家庭和我们一样失去孩子。”
夏天:“……”
听闻哈里的死讯,夏天还能维持着平静,可现在面对悲伤的父母,不免有深深愧疚和感伤围绕在心头。
“我很抱歉。”
夏天低沉地说:“请节哀,先生、太太。”
她的话语浅浅落地,却如同教堂的钟声般引起意外骚动。
站在格拉斯夫妇身后的幼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听到夏天的话后一直沉默的少年人愤怒地抬起头来。
“你很抱歉?!”
哈里的弟弟好似为夏天再寻常不过的话语触怒了一般,他攥紧拳头,一个健步冲上前:“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哥哥也不会死!”
身后的马修警惕地踏出半步。
夏天急忙伸手拦住马修——叫他出手还了得!
“小格拉斯先生,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
“我不想在我哥的葬礼上看到你!”哈里的弟弟一张脸气得涨红,他狠狠推了夏天一把:“滚开!”
把大半注意力都放在拦住马修方面的夏天,属实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出手。
她被推搡了个猝不及防,踉跄地退后几步,直接撞到教堂的长椅上。
哈里的弟弟紧追过来,他的视线死死锁定住夏天。
“住手!”
格拉斯先生一把将自己的小儿子拽了回来。
“这与他人有什么干系,又不是夏天小姐叫哈里去公园,”格拉斯先生恼怒地指责道,“你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
“没关系的。”
夏天稳住身形,出言宽慰:“我能理解失去家人的悲痛之心。”
这也是她犹豫是否要参加葬礼的原因。夏天到底是间接造成哈里·格拉斯死亡的人,难免会受到迁怒。
好在格拉斯夫妇足够明事理,之后的葬礼流程一切顺利。
只是马修的脸色自打夏天被推了一把后就阴沉下来,直至结束都没有恢复如常。
回到家后,马修很是不满:“为什么要拦住我?”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夏天揉了揉后腰,刚刚她毫无防备地撞在长椅的尖角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越发明晰。她甩掉鞋子,很是无奈道:“我选择出席葬礼,就已经做好了被指责的准备。他失去了家人,有权力表达悲痛。”
“这件事与你无关。”
“是的。”
要说关联,连马修与命案的关系都比夏天大。但哈里·格拉斯还是因为她才会出现在画具店附近的,不是吗。
“但人类就是会被情绪左右,因为悲伤而迁怒他人是很常见的事情,”夏天开口,“我今后不会再与格拉斯家产生联系了,如果一定要有个憎恨对象才能好过一切,那恨我也无所谓。”
她试图向后伸手,拉伸的动作又是带来钻心的疼痛。
“能帮我一把吗?”夏天扭头看向马修:“帮我拉下拉链。”
马修沉默上前。
他稍稍俯身,鼻尖刚好蹭过夏天的头顶。
为了出席葬礼,夏天换上了一身纯黑的衣裙,深色本就勾勒线条,收腰的连衣裙设计更是让她纤细的脊背线条一览无遗。马修拉下后背的拉链,黑色的布料向两边散落,露出她象牙色的光()洁皮肤。
这让马修忍不住想到了童年时期的牛奶糖。
剥开深色的包装纸,躺在其中的奶糖也是近似的浅黄色色彩,与此时此刻的夏天一样,散发着令人食指大动的芳香。
马修无意识地做出吞咽动作。
然而当拉链拉到尽头,剥开的布料彻底自她的肩()头滑落,她如凝脂般的后背下方,一处巴掌大小的淤青明晰可见。
啧。
瞬间马修就感觉像是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牛奶糖被人提前捏了一把,近乎恼怒的不悦之情席上心头。
“不该拦住我。”
马修进一步拉近与夏天的距离。他的鼻翼深入她乌黑的长发,在夏天的颈部徘徊,含糊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夏天轻笑出声。
她能感觉到青年有力的双臂从后方环绕过来,马修的脸颊蹭过她的颈窝,柔软的碎发与很少见到空气的肌肤发生接触,产生近乎疼痛的痒。他深深嗅了嗅她的头发,而后马修稍稍抬头,像第一次一样,用牙齿轻轻叼住了夏天的后颈。
犹如动物交()媾,他的大半躯体紧紧压在她的后背。
“我的。”
马修的声线在她的皮肤之上震颤:“我还要更多。”
夏天:“好。”
马修的动作蓦然怔住。
她同意了?
是她拒绝他靠近,拒绝他更进一步的。马修在出言要求时就已做好了夏天再次回绝的心理准备,反倒是她柔声一句“好”出乎他的意料。
轻快、灿烂的笑声如同音符般划过马修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