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彼此见礼完毕,宇文泰又着令宇文护将妙音的名字生辰录在玉册以待归府后收在族谱之中,这一份亲缘关系便算是确定下来了。
当然,妙音这声阿耶也不是白叫的,须知宇文泰如今已经是封王了,子女们当然也都跟着水涨船高。其他子女名号还未有变,但是妙音却优先享此待遇。
宇文泰在离京之前,特意向朝廷为之请封襄阳县主。如今彼此关系即定,随行入此的礼官便也登堂将这封授诏书宣读起来。
在堂其他年级还小的宇文家子女尚未有感触,但几个业已出嫁的女子听到这里后,望向妙音的眼神顿时便充满了嫉妒。她们这些正经的宇文家女子还未享殊荣,却不想一个外人先得封授,而且直接便是县主!
这些女子当然不知妙音可不只是女凭父荣,更重要的还是妻凭夫贵,若非李泰在京中努力争取,她们父亲如今都还未得王爵呢。如今礼待其妻,也算是投桃报李的一部分。
且不说这些女子各自感想,宇文泰的嫡长子宇文觉这会儿望着李泰笑语道:「常听说太原公所治军府人马精壮丶物类盛聚,如今成了门中新客,不知道有没有人物赠礼提携我们这些门中后生?」
李泰当然也准备的礼物以供娘子同这些新亲戚们之间联络感情,但听到宇文觉就这麽直接开口讨要,心中还是顿觉不爽,玛德老子欠你的?一杯鸩酒丶三尺白绫你要不要?
宇文泰闻言后也皱眉笑骂道:「劣子怎敢如此失礼!论事伯山于你等称长,但给二三哲言教导,你们能够领悟便受用不尽了。来年扶助你们成人成事,岂是物货俗礼能够相比较的!」
宇文觉听到这话后才缩了缩脑袋,不敢再放肆发声,但那眼神中明显还残留着几分不服气。
这时候妙音也望向夫郎,见李泰点头便着令家人将之前便准备好的礼品逐一送入堂中来。而这些少男少女们终究城府尚浅,见到有精美的礼品收,已是忍不住的眉开眼笑。
色彩华丽的锦缎丶晶莹剔透的冰糖,以及各种用料和造型都别致有趣的玩具,哪怕他们是宇文泰的子女,也都鲜少见到,一个个低头摆弄欣赏着礼物,当再抬起头来望向妙音时,那一声声阿姊叫的比之前要亲热得多。
接下来的家宴中,宇文泰瞧着妙音同自家子女们互动和睦,便也笑语说道:「娘子新入门中,自当与兄弟姊妹多多往来,才能情谊渐深。日后你夫外事,你自归府长居,可以不患孤苦。」
李泰听到这话后,脸上笑容略微一滞,还未及开口回应,堂上小尔朱氏已经先一步笑起来并说道:「主上当真喜爱极了妙音小娘子,盼能常在户中侍问,都忽略了儿女别离相思甚苦。更何况,太原公正当壮年,户内却仍无嗣讯,也应当伉俪久伴,为家为国添息蓄才!」
听到小尔朱氏发声解围,李泰便抬头望过去,目露感激之色。小尔朱氏眸光一转,递给他一个会意的眼神。
宇文泰听到这话后也是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又笑语道:「夫人所言是极,我竟今时才有醒悟。伯山如此英壮之才,自当有所传承丶多有传承,如此才不负家国和亲长的期许!今年便要给我添一外孙,此事并重于你军府事务。年终若不报喜,虽功不赏!」
妙音听到这话自然是脸色羞赧,而李泰则连忙站起身来,表示一定加油努力丶不负主上督促之令。
眼下无论说者还是听者,都只是将此当作一个拉近彼此关系丶表示亲近的话题,一说一乐的事情,倒也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却没想到宇文泰一语成谶,只不过当年终李泰果真使员报喜的时候,他却已经大失了今日此时的欢快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