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听到这里后,神情变得更加难看,顿足怒吼一声,旋即便大声吩咐道:「着南下大军停驻所在,召清河王速速归国,以上党王引大都督萧轨并南人萧退南往代之!」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高洋自然没有心情再游园赏景,转回宫室之中摆起宴席一通畅饮,并以女乐助兴。
但宫中女乐色艺雅致有馀,终究不如闾里倡优放荡可乐,恰好宫中嫔妃薛氏本身便是民间倡妇的出身,因色艺动人而被纳入后宫之中。
薛嫔因见高洋怅然不乐,心中也是颇为忐忑,于是便小声奏告道:「妾有家姊,色艺更胜于妾。陛下若出宫就宅幸之,妾姊妹并承欢于榻,必大乐于宫中。」
高洋闻听此言,不免色心大动。他本就性情乖张,不是深居简出的寻常天子,心中生出趣意,当即便着令安排仪驾,携此宠嫔共赴宫外闾里。
薛氏本就下流倡优之家,因女子色艺而闻达诸侯之间,不意今日竟有皇帝陛下圣驾降临其宅,全家人也都受宠若惊,战战兢兢唯恐失礼。
高洋入坊只为寻色,自然也不在乎这一家人是否礼数周全,当见到那薛嫔之姊果然也是一个美艳丰腴的妇人,心中也是颇感满意,当即着员将闲杂人等驱逐出宅,自己则在堂中共这一对姐妹花嬉戏欢乐起来。
那薛氏之姊从业更久,又喜阿妹给一家人引来这样一场泼天富贵,自然是对皇帝陛下极尽逢迎。
高洋观此女子虽只闾里倡优,但却长于应对丶伶俐得体,心中也不免一奇,便笑语道:「阿姊何处学此灵巧倡艺?」
「启禀陛下,妾旧曾入侍清河大王……」
那薛氏姊听到这问话,便小心翼翼的作答。
高洋听到这话后,眉头顿时一皱,但是眼下意趣正浓,便也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更加鞭挞起来。
一夜欢愉过后,这个薛氏客堂中都弥漫着一股旖旎气氛,高洋左拥右抱着这对薛氏姊妹,口中则笑语道:「此夜大乐,良辰难得,你姊妹欲求何赏赐?」
那薛氏姊承欢竟夜,自觉已经与这位至尊君王熟稔起来,闻言后便娇笑道:「妾家本是倡门,向来多受闾里冷眼,今得君王恩幸,坊间徒众却是不知有此荣宠。若得攫为官门,可就无人敢欺了!」
高洋闻言后眸光顿时更冷,但仍声调不变的说道:「欲求何职?」
那薛氏姊本来只是调笑兼邀宠的随口一说,却不想皇帝陛下竟然真的给予回应,心中自是惊喜不已,只道君无戏言丶事有可图,便连忙翻身作拜道:「妾本无知妇流,岂知官职贵否,但闻有司徒之官,人皆称贵,若能为父请任……」
「贱奴狗胆,竟敢如此轻我名爵!司徒朝之剧任,岂为娼儿戏得!」
高洋听到这话,直接裸身从榻中跃起,抓起这妇人长发用力一甩便摔在了堂中。
他一边着令门外涌入的侍员将那薛嫔拖出,一边又让人将这愚蠢贪婪的妇人悬于堂中,不顾其人哀号乞饶,亲手将之锯杀于此,而后无视周身沾染的血水,就这麽赤裸着行出厅堂,长笑入街。
不久之后,高岳便被从征途中召回邺城,高洋也并没有让人将之招至晋阳,只是责令高归彦前往邺城其家宅中加以责问,旋即高岳便饮鸩自杀。
随着清河王高岳离世,当年东魏朝廷邺都四贵,或是自然死亡,或是遭受排挤打压,乃至于身遭极刑,无一幸存于世。此事不只荡除了前朝人事所遗留至今的影响,更让高洋在宗室当中树立起了绝对的权威,再也没有什麽宗室近亲敢在其面前以宗家耆老而自居。
很快,西魏来寇的消息也传到了晋阳,高洋一边着令平秦王高归彦先统率前锋人马前往河洛巡察布防丶以待敌师,一边又召集晋阳精锐,打算亲自南来迎战拒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