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贺云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从港城弄点儿小家电,手表之类的来这边,这是大头。剩下的就是添置点儿广城那边的衣裳包什么的,那都是小头。如今国家管得严,以后走私不好做了,我手底下还有一群崽子得养活呢。”
他手底下有一群小孩儿,家里父母爷奶不是病了就是没了,也没上过几天学,找不到地方上班。
这年头,扫大街的那都得找后门才行。
他能帮找一个,帮找两个。可是十多个人呢,都走后门?人情也不是这么用的。
不赚钱,家里吃饭看病都成问题。虽然有的人家里弄了五保户,但一个月就几块钱,给十来斤粮食,也不够半大小伙子吃的啊。
居委会说是要努力让所有人都能吃饱饭,能上班。可问题现在还有好多回城的知青都没工作,跟家里躺着啃老呢。
人家有文化都赚不到钱,这群崽子成天扬的二正的,大字不认识俩仨,要不是自己拉扯,早饿死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楚飞扬知道有的人走上歪路,也不是因为人品不好,而是太讲义气。结果行差踏错,一路走到黑了。
宁贺云看他这么说,来了兴趣,“那你说说,怎么授人以渔?”
楚飞扬笑着问,“那得看你手里现在多少钱了。”
宁贺云思忖片刻,道:“也不瞒着你,我之前是京城人,大院里有个哥们在鹏城那边,关系比较硬。我手里这些东西都是从他那里整来的。从我上高中就开始折腾,到现在也是存了大几万块。但这些钱也不能随便动,谁知道以后出点儿啥事儿呢?”
大几万,在这个年代,那绝对是一笔大钱了。
楚飞扬想了想,“你在镇上关系硬不硬?”
宁贺云自嘲的一笑,道:“还行吧,我爷爷的战友的儿子在县里当书记,能帮衬一下。县里不好说,那边情况复杂,但镇上我还是真的谁都不怕。”
他们这个镇是个大镇,距离城市近,但离上级管辖的那个县中间还隔着两个镇子和好几个村儿呢。
估计那个县里书记帮着宁贺云平了不少事儿,否则一个二十浪荡的少年人,能跟镇上吃得开?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地头蛇被空降的压服住了,但只要上面一松动,那些地头蛇就得闹出花儿来。
“那你知道,现在谁的钱最好赚吗?”楚飞扬问。
宁贺云没想到楚飞扬问他这个,笑道:“这还用说,有钱人的钱最好赚了呗。”
孩子还是小,得教。
楚飞扬摇了摇头,道:“你错了,从古至今,永远都是女人,孩子和死人的钱最好赚。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宁贺云愣了,他垂头琢磨半天,一拍桌子,“你说得对,那我能弄点儿什么赚他们的钱?死人的钱咱就不赚了,这玩意是技术活,学不来。”
好家伙,你还真的想一网子全抄走啊?
楚飞扬道:“如今房子每年都在涨价,咱们镇上这几年,楼房且不说了,就这个院子,以前这么一个院子也就一千出头,现在呢?我买的这个两进大院花了五千。你手里的几万块现在看着值钱,再过几年屁都不是了。”
90年代可是经济腾飞的一年,从北京亚运村开始,全国房价就跟吃了窜天猴似的,嗷嗷往上涨,压根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