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白向来是个爱面子的人,失明之后也不愿麻烦别人,于是他便吩咐谢必安几人,千万不要来照顾他,让他独自一人在殿中安享晚年。
但这三人不听,很默契地将连白的话当作耳旁风,每日轮流来给连白端茶递水送饭喂狗。
连白虽没有办法将他们赶出去,但他依旧可以用其他办法让这帮人知难而退,于是连白开始不断地没事找事,具体表现在——
连白:“我有些口渴。”
孟湘:“那我帮你倒杯水吧——”
“等等。”连白说,“那水有些凉了,你帮我泡杯茶吧。”
等孟湘泡完茶递过来,连白又说:“哎呦,这也太热了,你先放回去,待会儿我再喝。”
孟湘:“......”
以及——
连白:“我想沐浴,麻烦帮我备些水吧。”
谢必安此时正在帮连白打理酆都城的一堆烂事,忙得焦头烂额,便说:“你施个祛尘决吧。”
“那可不行。”连白振振有词,“沐浴是一种乐趣,我们应该享受它的——”
“城主啊。”谢必安无奈道,“我这封信很快就要看完了,您且稍等片刻?”
连白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惆怅地念叨:“哎,果然是感情淡了,也是,我这都是快死的人了,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你们一个个的也该厌烦了......”
谢必安:“......”
最要命的是——
范无救布好菜,将连白扶到桌边坐好,碗筷都递到手上,还时不时给连白夹菜,照顾人照顾得体贴入微,就在范无救洋洋得意,自以为连白不会想到法子折腾他的时候——
连白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发起了愁,问了一句:“从南怎么还不来见我?”
范无救:“......”
这还不如找个法子折腾他。
于是隔日清晨,孟湘、谢必安、范无救三人围坐在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中间不断旋转的树枝,灵力加持下的树枝转得异常的久,终于,在三人的注视下,树枝缓缓停下——
带树叶的那一头指向了孟湘。
孟湘缓缓抬手捂住了脸,似乎是不想面对现实,谢必安则松了口气,范无救没说话,只是把熬好的汤药递给孟湘,抬手示意她——
轮到你了。
-
三日前喝下那碗药后,连白就感觉有一股灵力涌入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感受到了热流,而且......
连白坐在窗边,抬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喉结,药液流淌的那一瞬,熟悉的气息令他回想起那个吻,那个带着从南灵火气息的吻。
算算日子,今天又该喝药了,所以……从南又被拿走了一片灵火吗?
连白正想得出神,孟湘端着药直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苦涩的味道顿时充盈整个房间。
“连白,来喝药了。”
连白接过碗,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不知在想什么,孟湘看着那金色的药液,也没有催他。
良久,连白放下药碗,淡淡道:“这药我还要喝几次?”
孟湘回道:“这次过后,再喝一次就差不多了。”
“为何?”
“徐老板给的药只够三次的量。”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