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是,连模仿都模仿不出来。以他们的资质,我就算拼了命的教上个两年,最多也就能够达到刚刚及格的水平。更何况,我老了,状态早就不如从前了,没收徒弟的想法。”
“老?”陆知齐失笑,“您才刚四十二吧。”
如果不是当年入狱,王明霁绝不会一夜衰老到这种地步,甚至于最后还心如死灰地退出了娱乐圈,选择在这种小地方销声匿迹、毫无心气地玩什么角色扮演、自娱自乐。
“老了。”王明霁指指胸膛,微微一笑,“心老了,干不成什么大事。”
陆知齐却不赞成地反驳。
“当年,您能带出楚峪,现在依旧可以捧出第二个天才。只是您不想,所以才做不到。”
“对,不想。我...不想再带出第二个楚峪。”
察觉到气氛不对,陆知齐单指推了推镜框,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
“我本来就打算过来看看您,只是遇上了这几个孩子,顺手带来。我记得您还是很喜欢跟孩子在一起的。”
“我那是想劝小琢赶紧生个孩子,不是真喜欢那群闹腾的小东西。”王明霁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怎么没跟你姐姐一块回老家?我也好久没见小琢了,挺想她的。”
“……”
陆知齐动作似乎顿了一下。
王明霁皱了皱眉:“你们吵架了?”
“没有。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跟她好好地、面对面地吵一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陆知齐近乎轻叹的自言自语,让王明霁满头雾水。他稍微坐直,凌乱的眉线紧皱。
“她怎么了?”
就在这时,陆知齐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短信,只有寥寥几行字,可每一个字都让陆知齐的眼神更冷一些。
‘陆思琢的车祸,怀疑与凌远峰有关。缺少证据,难以推进。小陆总,是否还要我继续查下去?’
陆知齐毫不犹豫地回了一个字。
‘查。’
发送键按了下去,他的拇指还在微微发颤。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异样,陆知齐闭了眼,压下胸口的痛意,缓了片刻,才重新回到平素的淡然与从容。
他的视线穿透玻璃墙,落在专注弹吉他的凌屿身上。
中间一段新加的solo,孙景胜慷慨地素手一指,将镜头留给了凌屿。
吉他手垂着眼眉,十指在琴弦上飞快地掠过,如同疾飞的雁,令人目不暇接。
刚冲上一个小高潮,可凌屿并没有接着哄抬气氛,他收敛了大开大合的旋律,转为相对稳重的调子,
在他的手指拨动下,天地开阔,山川如流,娓娓而来。以旁观者的眼光,在地平线之下,人亦渺小,因此激扬中多了几分郑重与虔诚。
后段副歌,孙景胜也转了唱腔,鼓声更为激越、坚定,吉他和弦沉稳托起,激越又洒脱;而凌屿在副歌处的和声,如空谷急雨,雪霁初晴,配合孙景胜的高亢音律,一下子就打开了整首歌的局面,仿佛让听者乘风而起,直追地平线。
王明霁意外地多看了凌屿一眼。
‘飞跃地平线’这首歌被无数人改编翻唱,世人大多数都能抓住其中的激扬意气,却少有人能细腻地深究更深的主体。
这样一改编,便由无知无畏变成了明知不可为而为。
“这孩子音色倒很独特,乐商也凑合;吉他弹得不错,下过苦功夫。”银发男人又咬了一口苹果,“他多大了?专业学过发声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