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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军别处时,他并不希望看见听闻他如何凶残的他地豪强,麻绳似的全部拧在一起竭力抵抗他。

裴莺低声问:“华家,应该全是肥的吧。”

那日她随他去赴宴,各家的强弱从宴上的座位能窥见一二,她记得那个叫“华尽忠”的老翁坐在前列。

“自然。”霍霆山拿起茶盏一口饮尽:“那日赴宴的,有小半得宰了。”

裴莺蜷了蜷手指,斟酌着如何说接下来的话。

她还未想好措辞,却听他说:“今日令媛在外可是接触了华家之人?”

裴莺错愕抬眸,“您如何知晓?”

霍霆山看着她睁圆的眼,心道这回总算是不皱眉了:“这有什难猜?夫人主动问起华家,且令媛今日出去过。”

能让她如此牵肠挂肚的,唯有那小丫头了。

既然他猜到了,有些话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启齿。不过在说之前,裴莺给他打了支预防针:“将军,此事我仅告诉您一人,您切勿和旁人说起。”

霍霆山笑道:“行,如夫人所愿,此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裴莺心头微松,他认真应下来的事,她还是相信的。

遂,裴莺说道:“囡囡方才和我说,今日她和裘小娘子游肆时,偶遇了华家一对兄妹。那兄长其人,君子积石如玉,松列如翠,初见时似高山雪莲,后面竟是平易近人,相处时宛若春风拂面,他们还约了下回囡囡休沐时见面。”

这话说的比较婉转,但霍霆山听懂了:“原是令媛春心萌动。”

裴莺瞪他,这人真是从不晓得“含蓄”二字如何写。

裴莺很忧愁,既然愁女儿这个年纪动了心思,也是愁她这动心思的对象是华家的子弟。

然而她知晓,这怪不到囡囡身上。

周边大坏境就是及笄后成亲,甚至及笄前就有不少已定好亲的,只待年纪一到迅速出嫁。

一锅饭蒸熟,又如何会只有一粒米是生的呢?

大环境如此,时人的思想亦如此。

至于这动心对象,更是无从怪她。囡囡不知晓霍霆山接下来的计划,她只是和小伙伴逛街,偶遇了小伙伴的朋友,然后对其中一个一表人才的男生产生了好感。

女儿无所觉,裴莺站在高处,知晓“未来”的走向,却看得忧心不已。

不过此时也仅是忧心,因为她知晓哪怕撇开年龄不谈,他们也很难有未来。

“哒。”茶盏放落回桌上。

霍霆山揶揄道:“好一出美人计。”

裴莺怔住:“美……美人计?”

“夫人随我赴宴后,令媛的存在已然不是秘密,他们都以为令媛是我外甥女。而先前种麦策的推行,已让一部分豪强心存忌惮,担心我再动下去,会损害到他们的根本利益,故而千方百计与州牧府搭线。送珍宝美人也好,开设宴会也罢,都不过是搭桥的其中一种方式。夫人之前说的‘偶遇’,我对此持另一种看法,并非偶遇,是故意而为之。”霍霆山在豪强中安了眼睛,对于他们某些误会很清楚。

裴莺讷讷道:“可是他们还小……”

“我十二岁上战场当斥候,潜入敌后方纵火烧死百余匈奴兵。军中十五岁的少年郎亦不在少数,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天不亮就得起床准备营生。至于富贵人家的孩子,尤其是当作继承人着重培养的,三岁启蒙,七岁成诗,有些不过十岁已逐步接触家中事务,他们背负了举族的兴衰,是家族的未来,一言一行,皆为家族谋利。”霍霆山将裴莺拉到软榻上。

他抬手抚上她愣然干净的眉眼:“婚姻有时可以是筹码,若仅靠一纸婚书就能避开一场祸事,日后还可能带着家族蒸蒸日上,那又何乐而不为呢?夫人,如今这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