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天宛若雷击,惊惧之下甚至踉跄了步,“我儿?!”
庄曼香顾不上去看丈夫,她木木的眼珠动了动,像是重新启动般扭头四处寻裴莺的身影。
很快她寻见人了。
裴莺在霍霆山身旁,她身侧的男人正抬手,试图将那支欲掉不掉的金玉簪扶回原位,可惜她的发髻繁复,在云髻已然凌乱之下,光将金玉簪推回去用处也不大。
男人长眉微皱,似觉这种状况有些棘手。
庄曼香眼中蔓起血丝:“李郎,是他们杀了我儿。”
悲痛中的李啸天被这一句定住,他先转头看了眼妻子,而后将目光投向霍霆山。
“庄夫人慎言,有些话轻易说不得。”霍霆山沉声道。
“夫人你先冷静。”李啸天知晓这事不能轻率下定论。
凡事讲究证据,哪能空口无凭,遭人贻笑不谈,还容易落下话柄。
再说了,他方才确实见那位裴夫人面如金纸,那面色可不是装出来的,若只是寻常看一两个死人哪会这般恐惧,一定是遇到了危及性命的险情。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我儿如今没了!他死了,被人害死了,你这个当父亲的非但不为他报仇,竟还阻止我。”庄曼香甩开李啸天伸过来的手,恶狠狠看向裴莺和霍霆山:“一定是他们,不是他们还有谁,这里除了我们,也就只有幽州的人。”
李啸天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只觉头疼欲裂,他给卫兵使了个眼神,让其将庄曼香带回马车中。
“你们在何处遇袭?”李啸天问驾车的卫兵。
卫兵说了前方一个具体的位置。
李啸天颔首,他利落翻身上马,只对霍霆山说了句“霍幽州,我先行去前方看看”,而后领着人先行打马往前。
裴莺见状低声对霍霆山说:“你也过去吧,我回军营等你。”
霍霆山握了握她的手,只觉她指尖有些凉得过分。
男人低眸,眸光幽深,裴莺见他不动,催促他了一番,“你快去。”
……
隆隆的马蹄声在官道上此起彼伏,李啸天和霍霆山先后来到了事发地。
箭矢插入土地中、没入倒地的尸首里,鲜血流了一地,将小片的土地浸红。
官道宽度有限,故而当初的马车队有先后,并非并行,因此战区大致分为两处,前面是司州的,稍后一点是幽州的。
而放眼看去,这一片尸首不少,从前往后几乎连成一片,有身着司州军服饰的士卒,也有着幽州军服饰的。
霍霆山:“李司州,现在距离事发不算太久,如今去追应该还能追得上。”
李啸天只是大致看了眼战场,并未细看。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比起这些已死的士兵,当然是追寻凶手更重要。
李啸天扬声道:“柳校尉,你领一支小队进两旁树林搜寻,剩下的随我来!”
霍霆山那边也在吩咐,不过比起李啸天所下的指令,他这方还多了一条:“……沙英,你领一队人打扫战场。”
李啸天留意到霍霆山的吩咐,不由冷哼了声。
此番幽州也死了些卫兵,不过都是些平头小卒,死了就死了。倘若他那个二儿子也死在这里,他倒要看看霍霆山还有没这等做面子的心情。
揣着满腹的不平和怨愤,李啸天领着人先行往前走。
霍霆山这方跟上。
沙英被留了下来,“干活,手脚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