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一定是他太劳累, 累到眼睛都出现幻觉了。
霍知章揉了揉眼睛。
趁着这时,裴莺赶紧拍拍霍霆山的肩胛,再指了指里面, 示意他快点进屋。
这人个高腿长, 两三步进屋还是可以的, 以知章对他父亲的盲目信任, 说不准后面还能自行洗脑。
但霍霆山骨子里的那点霸道又冒出来了, 没看到就罢了,既然如今碰见,还有什好避。
只有当小的主动避让长辈的道理,可没有老子专程躲儿子的。再说了, 他和夫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拜过天地也拜过祖宗,有什见不得人的。
不躲。
霍霆山只将怀中人放了下来。
裴莺见他无所畏惧, 俨然是要我行我素到底,一张芙蓉玉面顿时红了个彻底:“我不管你了, 但你别忘了你之前说过的话。”
霍霆山:“……”
裴莺回屋了,留下院中的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就在霍霆山想大义灭亲时,他儿子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并讷讷地喊了声父亲,唤醒了霍霆山为数不多的父爱,到底没下手。
霍霆山嗯的应了声,面色已恢复寻常,“这般快回来,洛阳那边都处理妥当了?”
霍知章假装没听出那话里的嫌弃:“……是的父亲。”
“等晚膳后,你再去寻你母亲汇报裴氏商行的情况。”霍霆山知道她脸皮薄,没让儿子立马过去。
霍知章听话点头。
之后父子俩相顾无言,气氛凝滞住了。
霍霆山正打算把这碍眼的打发走,但霍知章此时被石桌上的铁脊蛇矛吸引了注意力。
那柄铁脊蛇矛在阳光下折射出一层凛冽的寒芒,如玄冰笼于其上,和旁边的短刀有云泥之别。
少年郎瞬间忘了所有的不自在,他快步上前,单手拿起铁脊蛇矛,在手中掂两下后曲指弹了弹刀面,细听刀刃微微的嗡鸣声,“父亲,这柄铁脊蛇矛从何而来?”
霍霆山:“荆州李穷奇上门叫阵,被我打了回去,这蛇矛是他的武器。”
霍知章还在上下打量蛇矛,武将的敏锐令他直觉这柄蛇矛并非凡物:“我瞧着这蛇矛非同一般。”
“确实如此,你母亲说这是百炼钢,硬度比我们寻常的兵器要强得多,当时那李穷奇手持此矛,一连断了沙英、熊茂和我的兵器。”霍霆山没什么不能说的。
霍知章大惊失色,立马打量父亲,见他无负伤才放下心来,又问起沙英和熊茂的情况,得知性命无忧后,少年郎的求知欲十分旺盛:“百炼钢是何物?为何那李穷奇能有此物,而我幽州却没有?父亲,咱们能铸出这百炼钢否?”
霍霆山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事甚为复杂,说了你也不懂。”
霍知章:“……”
“洛阳情况如何,顺利否?”霍霆山换了个话题。
霍知章很可惜不谈蛇矛了,但该汇报的得汇报,“还算顺利。最初那段时日,白砂糖在洛阳一度卖到脱销,商行门口日日有人天不亮就在等候。断货以后,店铺门口依旧被豪奴围得水泄不通,儿子无法,只能暂且做了一批木牌子出来,先行纷发给排队的权贵,待新的一批白砂糖送至后,再优先卖给他们。”
霍霆山没有问裴氏商行的利润,“裴氏”具体赚了多少钱的事,他从很早以前就不过问了。
*
因着霍知章回来,晚上的夕食特别丰盛,孟灵儿许久未见二兄了,小辈在餐桌上聊了起来。
霍知章说洛阳的风土人情,孟灵儿听得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