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跳井自杀,可真正的凶手显然还隐藏在这座大宅里,逼迫她一遍遍地在这里上演自己的苦难。
究竟是谁……或者说,是所有人?
女鬼的皮肤一片片剥落,露出了花一样的血肉肌理。她再也支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任由它慢慢融化、崩塌,变成粘稠的红色胶质,渗进砖缝中,缓缓向后院的方向流去。
景烨攥紧了蜡烛,想冲出去看看那坐在轮椅上的人究竟是谁,但外面还有一群纸人在虎视眈眈,等到他们像没事人一样重新抬起轿子,消失在了浓雾中,他才敢从窗户探出头去,却只听到几声轻微的吱嘎脆响,轮子轻巧地碾过石板路,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喂,黎晏……黎正荣!”景烨不管不顾地大喊一声,然而那人却没有回应,浓雾散去,重新在大宅里回响的只有清脆的梆子声。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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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烨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不亮,另一个车夫老钱就招呼他起来,打扫伙房和前院,景烨见自己的窗子还是坏的,但地上并没有血迹。他询问老钱昨晚是否听到了动静,但他只是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地说:
“不就那老一套呗,砸砸东西,再哭两声儿。那些老爷就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儿,怕鬼上门罢了。”
景烨摸着脖子上的淤青,心想那可不是哭两声那么简单。他想借机去调查一下黎正荣,但乔总管迟迟不来开早饭,等到八点左右,黎正荣房里的女佣才出来宣布今天各家自己开火,老爷不见客了。
接着就是另一个人跑到伙房传话:“景烨,二小姐要找你,在花园里等着。”
景烨早就等着这句话呢,把半个馒头往嘴里一塞,撒腿就往后院狂奔。
因为黎晏称自己的房间隔音不好,他们便换了聚会地点,改在了顾正熙住的小院里。景烨是最后一个到的,他一眼看出两个女孩的精神都不怎么好,纪雨更是半靠在骆行之身上,不停揉着太阳穴。
“你们真的一点没看到?”蒋梦圆抱怨道,“那么大一个鬼,就在窗户外面……”
“景烨看到了吗?”骆行之问。
景烨没好气地扯开领子给他们展示伤口:“不仅看到了,还摸到了呢——我昨晚差点就死了。”
他迅速讲述了一遍昨晚的遭遇,把自己勇斗女鬼的过程描述得绘声绘色,但当快要说到轮椅人出现时,他突然停了一下,瞟了黎晏一眼,又望向角落里的顾正熙。
他没穿戏装,只套了一件浅灰色的褂子,头发比外面的造型要长些,戴着金丝边的圆眼镜,手里捧着个戏本儿,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青年学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两人的视线对上了一刻,然后景烨就鬼使神差地接着说:
“……我只打了她一下,但可能是这宅子里有什么克制她的东西,她没待多久就被抓到前院去,跪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顾正熙抬了抬眼皮,顺着他的话推理道:“也就是说,女鬼的力量很有限。不仅只能存在很短一段时间,还只能影响一部分人。”
在他们这些评审员中,看到了院子里的异状的只有两位女性,还有被女鬼袭击了的景烨,其他人在夜里听到的只有佣人们所说的那种细微动静。邹远倒是说一直听到水流的哗啦声,不过他自己也觉得是神经过敏。
景烨特别注意了黎晏的说辞。不过他并没有透露出任何自己昨晚离开了房间的迹象,因为纪雨看到那副场景之后就头疼了一晚上,他说自己一直盯着她,没注意窗外有什么。
“接下来会发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