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北方,一张貂皮斗篷不一定有那一身铠甲值钱。”贺今行说,“而且能随同回京的应该都是有一定军衔的人。”
“北方军里中层将领很多。”他想了想,解释说:“我从地理志上看到过,雩关的关道比仙慈关要窄得多。但高耸入云端的错金山和业余山是秦甘路天然的屏障,重兵屯守秦甘道就好。然而牙山海拔不够高,沟壑纵横,有许多能绕过主关的小道。要把防御体系做全,就得分散兵力把守每一个隘口,这些隘口的编制都是一样的。”
“一关两口十七隘是吧?”晏尘水在脑子里搜刮了一番,找到了不知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关于雩关的描述。
贺今行颔首,“加之还有漫长的边防线要布置驻防,长公主能做到如今的游刃有余,很不容易。”
“听你说起来,感觉长公主好厉害啊。当然,我不是说之前就不觉得厉害。”晏尘水比划了两下,“现在就更具体,更有实感了。”
他说着笑了:“学堂不教这个。嗯,得多看书。”
“是得多看。”
两人把目光放回队伍中。长公主身后,乃是两位相爷,而礼部的几名主事则落在了最后头,没有兵部的人影。
虽说兵部向来不插手边军事务,日常只是走个过场,但如此甩手,也不知道避的谁的嫌。
贺今行默默收回目光。
天空飘起小雪。
他们站立之处的屋檐太窄,他撑开伞,遮住自己和张厌深。
马队依旧平稳前行。
嬴追忽然回头望去,逼仄的屋檐下,一把素色的油纸伞旋开。
裴孟檀道:“殿下?”
“无事。”嬴追回头,脑子里却闪过刚刚看到的那半张冷冽的侧脸与一抹洗旧的远山紫。
入了内城,队伍在应天门前停下,众人纷纷下马。
嬴追拱手与秦裴二人作别,而后抬手做了个手势,只带着两名副官入宫城。
剩下的百余亲随在入城前就缴了械,此刻皆牵着马原地待命。
裴孟檀本想先安排他们去驿馆,叫不动人,也就作罢。
长公主入城时宫里便接到了消息,顺喜提前在午门等着,终于见人来了,忙上前请安。
嬴追的目光却滑过他弓起的脊背,穿过雪幕,落在崇和殿前跪着的半截人影上。
“他可有罪?”
顺喜哈着腰回头一看,没敢接话,只叹息一声。
嬴追便大步上前,两个副官一左一右越过顺喜。
大总管赶忙叫着“殿下”追上去,碎步却总归慢了几许。
太阳隐于云层之后,天色黯淡下来。
崇和殿前的绯红官袍上落满了白雪,有昨夜未化的,也有才将飘下的。
嬴追边走边解斗篷,不过眨眼便走到跪地之人的身后。
斗篷在半空旋出利落的弧度,带起的风拂去对方肩头的积雪,而后稳稳地把人罩住。
她转到人前,弯腰替对方系好斗篷系带。
“孟大人,何苦来哉。”
孟若愚睁眼看她,一脸青灰之色。
“殿下。”他嘴唇发紫,竭力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