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会问怎么处理贪腐?”晏尘水迟疑着问,满脸都是“我不信”。
裴明悯也委婉地说:“吏治毕竟涉及考官自身,若真是问怎么肃清吏治,这……”
张厌深说得有些热,慢悠悠摇着蒲扇,和蔼地笑道:“我说这些,不止是针对科考策制。科举乃为国求贤之制,此时让你们做文章,登科入第后便是让你们为官做决策。但做官不是做文章,不能只是纸上谈兵,要躬行入世,要关注时政、重视民生,花架子只能一时唬人,终究会被推倒。”
“天下大局包罗万象,官府政事涉及方方面面,不论你们站得低还是高,是执行者还是决策者,都应该知道你们所面对的是什么、为什么,再去思考该怎么解决,才能一步接一步地走下去,从花架子变成真正的中流砥柱、国之栋梁。”
“不管吏治如何,科举的本意不会变。难道朝堂之上有奸佞贪腐之徒,你们便不去参加殿试、不入仕途、不做这官了吗?”
“当然不是!”
少年们纷纷起身,一齐作揖,“学生受教。”
“你们考虑的并非没有道理,但今天我不多说。”张厌深收了笑,继续前言:“最后,便是去岁末以来最大的问题,朝堂上吵了数回的国库亏空。朝廷可以一时缺少国用,但不能一直没有经费,该怎么填补亏空,丰裕国库,这是迫在眉睫的需求。若规定以条陈办法的方式做策对,不必涉及其他,相对来说是比较合适的出题点。”
他沉吟片刻,“若是我参加这一科,便会押一个填补亏空,再加赈灾防灾的题眼。”
少年们或点头,或若有所思。
太阳当空,携香叫大家吃饭,正好长桌没有收拾,便干脆把饭菜摆在院子里。
贺今行去搀张厌深起身,后者撑着他的手臂走了两步,慢慢说道:“秦毓章选人,选的是能解决问题的人。我再次提醒你们,内容第一,形式在后。”
“我记着了,老师放心。”
此后几日,少年们便都在为殿试做文章策对。不止张厌深所说的那几条,他们还要往更深更广处挖掘。
会试已过,正是交际的时候,不少同科来递名帖叙交情,今日赏花明日会诗的邀请络绎不绝,通通被婉言谢绝。
这日下午,贺今行在院子里写字,又听敲门声响起。
他无奈停笔去开门,站在门外的人却出乎意料。
“大哥?”
贺长期一身星蓝长袍,抱臂而立,上下打量他一番,“还成,元夕看得不仔细,现下看果然长高了不少。”
“肯定的呀。”贺今行跨下台阶,抬手搭在自己额顶和对方比划了一下,“可惜还是差大哥一点。”
他露出笑容:“张先生和明悯都在,大哥要不进去坐一坐?”
“要是不比小弟高,还做什么大哥?”贺长期挑眉道:“不过我就不进去了,你快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找大伯父。”
“诶?”
“算了,你小子估计没几件好衣裳。上街买新衣吧,走。”
“等等,我向他们说一声!”
临近傍晚,饭馆客栈生意开始火热,街上溜达的人不少。
贺长期大步流星,状似随意地问:“听说你和张先生一起来的,有了新朋友,所以不给我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