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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州歌头 4936 字 28天前

他们并非没有读书入仕的机会,也知晓同级官员武职天然低文职半等,然而从会走路开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曾歇一个昼夜,才有今日之争。

不知谁的马儿喷出一个响鼻,两对人马同时暴起,刹那间,便交错而过。

刀夹风声,枪带残影,刀声枪影里,银线一闪,尚带狰狞之势的人马猛地同时静止。

风动尘静,红缨飒飒。

顾横之反手刺出的一枪,抵在了贺长期扭身时露出的心口。

半晌,他放下离对方脖颈尚有一尺的长刀,“我输了。”

“差一点。”顾横之收回长/枪,微微笑起来。

两人慢悠悠调转方向,纵马踱至一块儿。

顾横之伸出手,贺长期也伸出手,两只交握的手一起高举。

与枪和刀,共指苍穹。

霞光漫天。

两位副考亲自收走试卷,当场糊名弥封,内侍们引导贡生有序退出崇和殿。

贺今行活动着手脚,见有人挨着大门远远地向他招了下手,是许久不见的夏青稞。

他挥挥手以做回应,对方便转身随人流走了。

裴明悯离他不远,两人相携出殿,前者轻声说:“张先生所料不差。我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类问题,今日可以说是一蹴而就。”

“那很好啊。我删删改改好几遍,掐着时间写完,也算顺畅。”贺今行说。题目涉及民生经济,哪怕只是一份答卷,他也不敢信口开河,条陈尽量慎重。

殿试按会试名次排座,短短几丈路,不少同科与他俩打招呼,两人皆笑着回应过去。

晏尘水和江拙在殿外等他们,跨出门后,忽地安静下来。

御阶百级,两旁禁军肃立,其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贡生。

大家都坐了一整天,水米未进,饥渴疲倦,行动间衣料摩擦,间或小声说话,更衬得黄昏静悄悄。

贺今行放眼看去,百十个人在殿内铺排开时看着挨挨挤挤,走出来一分散,却又显得十分稀疏。

与巍峨宏大的宫城相比,渺小得不足道。

清风吹凉汗水,倦鸟盘旋炊烟。

不知谁说:“考完了啊。”

“是啊,回家?”

“不了,直接去崇华殿。”

秦毓章说着批完最后一道折子。

吏部无侍郎,各地常规的人员变动皆在春初陆续上报,需要他一一审核。他干脆累起来,一次解决。

主簿便让人回府报信“今晚不归”,一面收拾案桌,“相爷从早到晚理吏部事,待大家都下了衙,还得去阅览新科考卷,再没人比您更劳苦了。”

秦毓章靠着椅背,阖上眼歇了半晌,才慢慢说:“劳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想劳想苦却没有机会。”

“为国择选贤材,考校其功,是本堂应尽之本分。”他站起来,整理坐起褶皱的官服,而后绕出案桌。

“担什么职,做什么事,少些抱怨。”

主簿跟上去,由衷道:“相爷说得是,愚受教了。”

内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