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儿子手里就是我儿子的人。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都是小事,随他去。”
“……属下多言。”
秦毓章拿笔头向他点了一下,“这小子容易蹬鼻子上脸,你别溺爱他。”
钱主簿微微一窘,轻咳一声,便退了出去。
夜幕已沉,有群星无月轮。
单肩挎着长匣的少年脚下连跃,点过几片屋檐,悄无声息地落在长街上的某间屋前。
他伸手从门缝里摸钥匙,捏到钥匙柄的瞬间,却忽地停住动作。而后按着门棂,偏头看向远处。
高挑的女护卫推着轮椅走近,最后停在他三尺之外。
车轮轱辘碾过青石板,将星夜惊扰,傅景书沁凉的嗓音也有几分刺耳,“陆公子,许久不见。”
陆双楼眉心抽动,长匣“哐”地卸在身侧,他将其抬手推到身前的同时一转,缚在匣子背面带暗金铭文的长刀便正对着不请自来的少女。
“别来这里,否则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我不是来同你叙旧的。”傅景书却丝毫没被吓到,神色平静地说:“上一回的合作告一段落,我认为我们接下来还可以继续。”
“继续?”陆双楼将这两个字重复念了一遍,拖长了声音奇道:“我还有什么事是需要你才能做到的?”
“那个老畜生就不必再提了。”
傅景书直直地盯着他,“漆吾卫有进无出,九死一生,你就没想过脱身?”
陆双楼按在长匣上的指节点了两下匣面,只道:“漆吾卫里的事,我比你清楚。”
三言两语描绘的空中楼阁自然是唬不住人,但傅景书却露出微笑:“不,是我比你清楚。”
前者立时皱眉道:“漆吾卫里有你的人?”
少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动头颅,看向临街的一排屋墙,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惆怅:“这人啊,一旦感受过被信任被关心被爱护的滋味,就很难愿意再回去过孤苦伶仃的日子。你说是不是?”
陆双楼随之看过去,半开的窗扇里,浸染了夜色的沙蒿叶随风轻摇。
他沉默片刻,将长匣转回再背到身后,肃声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傅景书收回目光,低声直言道:“第一,履行你们漆吾卫的职责,杀人。”
看来此行不止自己一个人,还会有同僚一道,那就相当于执行任务。陆双楼挑了挑眉:“你既能指使某些漆吾卫做事,何必还要多付一份报酬?”
“这是我找你合作的诚意。”傅景书微微一笑:“因为接下来的第二件事,暂且来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有意思,既然‘暂且’非我不可,那我就‘暂且’听一听。”陆双楼也笑,狐狸似的眼眸里却一直是冷的。
傅景书侧首向身后示意。明岄松开了轮椅扶手,后退一步,留出的空隙正好能让她无阻碍地瞬间拔刀。
陆双楼瞟了后者一眼,便靠着屋墙,放松身体,状似悠闲地听她说完要求,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下来。
这倒令傅景书稍感意外,叹道:“我以为你对你的同窗,会有些许不忍心。”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陆双楼嗤笑一声,直起身离开。
“有瑕疵的刀总是会比臻品早一些折断,只盼你是真的断情绝义。”
话音落地,人早已走远。
这一片街道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