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户部工部的路子,你要是觉得两百万两太多,那我换个人来接手就是。”
“别!”苏宝乐立即道,咬着牙沉思半晌,握拳一怼桌角,“我想办法凑就是。”
“交易要趁早,免得夜长梦多。”陆双楼拾起筷子,夹了一筷青菜放到自己碗里,“我也无法保证许轻名和忠义侯不会突然插手此事。”
苏宝乐沉着脸,一对眼珠转来转去,许久,站起身道:“我这就去找张文俊。”
人一走,陆双楼搁了筷,以指腹触碰插于发髻上的木簪,试图找到那条细小的裂缝。
真摸到了,他动作忽地一滞,开始发呆。
这厢苏老板急匆匆再访布政司衙门,张文俊还没走。年过半百的户部郎官好似专门在等一位商人,真等到了,满脸惆怅又大大地散了过半,显然是期待着有人来。
苏宝乐一天内第二次见到对方,不似他初以为的智珠在握,他便没了第一次与众多友商一起被召见时的忐忑与下意识的敬畏。
四品官又如何?在钱财面前,不过如此。
两人互相客套一阵便直入正题,协商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约定在一个月内,苏宝乐向江南官府给足两百万两银子,同时即刻前往汉中路,接管柳氏商行停摆好几日的船队,前往稷州运粮。
他在打好的条子上签了名姓,按下手印,再盖上公章,便卷起交接文书,连夜去安排人手。
张文俊也收好约书,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贴着心口。
下江南小半个月,他终于能够稍稍松上半口气,只要督促着苏老板缴钱,就有希望完成堂官交代的任务。
第二日天没亮,苏宝乐便带着人赶向春风岭,成功地接收了遗留的船队。
他理所当然地占据头船,摸着才下水不到三年的新船船舷,望着迎风鼓涨的大帆和又高又粗的桅杆,满心得意甚至想要哼两支小曲儿。
不过,船虽好,就是那帆上雁子印有些碍眼。
“去,把帆都给爷洗干净,全部重新漆上‘苏’字!”他命令自己手底下的船员,一面琢磨这两百万两该怎么凑。
船队行至汕浪矶,沿岸宽阔的码头上已经挨着码好堆成一座又一座小山般的粮食,一直绵延到码头之后的广袤原野。
一群官吏在临水的栈板上等候,苏宝乐初时急着让人泊岸,下船时却忽地开了关窍,特意放慢了脚步。
“苏大老板。”贺今行与稷州司户司漕一同迎接他,拱手叫道。
“诸位大人真个儿折煞苏某了。”苏宝乐笑圆了脸,但还记得自己只是个商人,连忙回以揖礼。
船队既到,司户同贺今行再核对了一遍借粮的单子,便下令开始将粮食装船。然而五十万石不是小数目,哪怕王玡天特地让稷州卫前来帮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结束。
天中挂着的太阳换成月亮,汗水流淌、凝干又湿透不知几回,大家终于装填完毕。
红日出东方,耀光满山河。
贺今行与苏宝乐一同回临州,两人熬了一宿,却都无心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