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建有岗哨,守有重兵。商人们心有敬畏,扎营时特意保持了两三里的距离,正好方便桑纯悄无声息地摸过去。
剩下两人则盯着陆续到来的商队。
那个人不是一般的高,除非把骨头给锯一截,否则只要出现在贺今行视线里,他很容易就能认出来。
他也想过对方或许根本不到这里来。但既然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玉水,又假扮是仙慈关的兵,这段时间最有可能被图谋的就是互市。不管逮不逮得到人,只要互市期间不出事,就一切好说。
他思来想去,想到那人看到桑纯说的那两句话,为以防万一,又让星央到秦甘道另一头的关口去守着。如果他这边盯梢盯脱了,也多一重保障。
戈壁平坦,树木少得可怜,没什么可以藏身盯梢的地方。贺今行就假装是哪家的护卫,在最边缘的几家商队营地之间转悠。
越来越多的商队到达,营地迅速扩大,商人们和他们聘请的护卫们都忙得热火朝天,无人在意隔壁的人忙与闲。
一直到亥正,贺今行都没有发现目标。他这一生很缺时间,但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所以依旧高度集中精力,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绝大多数军队士兵在非战时都是日复一日地训练,十分枯燥。而斥候哪怕在执行任务时,都依然地枯燥无比。
在仙慈关,他就是一名轻骑斥候。他可以在这里盯到正月十五,互市结束,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任务枯燥是好事。因为所有的不枯燥,都需要拿命去搏。
忽然,一片马蹄落地声传入贺今行的耳朵,声音不算齐整,其中一道却比旁的都沉重许多。
好马。他立刻循声望去,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一群人中鹤立鸡群的那一个。
几乎是同时,那个男人有所感觉地看了过来。
贺今行站在帐篷投下的阴影里,面无表情,目光就如同今日的天气。
对方却在火盆照耀之下笑了笑,翻身下马,一边解下腰间挎着的牛皮水囊仰头豪饮,一边走向他。
男人走近了,放下水囊,胡茬上沾满了水滴,飘出一股酒气。
“我说这位小兄弟,咱们无冤无仇,你昨日坏我事,今日竟然还敢在这里蹲我。”他夸奖似的伸手做出欲拍人肩膀的姿态,点头道:“胆子很大。”
“不是玉水产的酒。”贺今行截住他抓向自己脖颈的指节,另一手拍出,未落到对方胸口,又立即撤回架住横袭而来的肘击。
压力之大,令他后滑一步,不忘质问:“你到底是谁,昨日在赌场有什么目的?到这里又是为什么?”
“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竟也闻得出。”男人加重力道,一寸地一寸往下压,“没想到你心眼这么多,算我失策。”
贺今行不欲搏力气,一脚踢到他腿骨上,借力空翻后退。站稳后左右一扫,抓了根支帐篷的棍子,旋身一棍敲了出去。
棍子不长,但由他上剃下滚,兼打兼剪,舞得虎虎生风。
男人没有称手武器,左闪右躲,挨了几棍便堪破棍法,觑机抓住棍稍,用力拉向自己,狞笑:“我告诉你也无妨,进赌场当然是为了捞钱。”
贺今行与他角力僵持,“你在说谎。”
“难道敲诈不是赌?”
“诈赌何需冒充西北军。”
“哦?”男人顿了顿,手下一声闷响,松掌后木屑四溅,双手往前再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