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走出牢房的王义先听到这话,转身欲回。
贺易津把人拉住,“互市开了,我们说好的,你要亲自盯着互市呢。”
互市上的每一宗货物,仙慈关都会代朝廷进行抽成,作为税利上缴。但朝廷屡次不发饷,或者扣饷缺饷,他实在没办法,只能打破自己的底线,从旁想法,这些税也不能再像往年一样一分不动。
“可是这兔崽子说你老了!”王义先比本人还激动,但被拉着,终究没真回去痛扁那西凉小子一顿。
“确实老了。”贺易津早已习惯坦然地面对一切,反过来劝慰他放宽心,“老了不是死了,况且,我的孩子们还很年轻。”
“阿嚏!”
业余山脚下的大遂滩马场,贺长期从床上爬起来,边裹紧身上的棉袍边打了个喷嚏。
“谁又在想我。”他咕哝着出了屋舍,绝不承认强壮如牛的自己可能是染了风寒。
天还未全亮,北风呼呼地刮,与他住同一排屋舍的养马人都在屋门外哆嗦。
大家互相看了看,一起哆嗦着去了他们负责的马厩。
在大遂滩,马匹比人金贵。
不止马厩造得比人舍好,宽敞又暖和。还因为马有转缰之症,稍不注意就可能发病,所以得小心再小心地伺候。
贺长期舒服地伸展了一下,先是去察看自己负责的那匹马,确认马儿昨晚没有发生什么事故,才把只剩一点水的水桶刷洗干净,换上清水,放在这一格马舍外面晾一晾。等水变温的期间,就把马粪给捡出来,马蹄子给抠干净,再打扫干净马舍,把水桶提进来。
最后才是给马儿喂料。草料都是三伏天里割来备下的,专门供马匹冬日嚼用,每天都得去专门的仓库领。
贺长期端着大圆桶,拿着号牌,前往仓库。
他到这里有段时间了,但从来的时候就听说管仓库的庾吏生了病,一直都是别人代管。今日进门就发现换了个人,他知道是原庾吏回来了,便本着多个朋友好行事的原则,主动上前打招呼,“大人新年好啊。”
“新年好,号牌拿来。”庾吏抬头,同时伸出手。
贺长期把号牌递过去,看清人脸时却是一惊,“杨大人?”
“嗯?”杨语咸这才仔细看他,“……你是遥陵贺家的小子?”
“对。”贺长期五味杂陈,“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
他还记得前年重明湖水患,他和今行因为救了一村人,当时还任知州的杨大人欲召见他们,被他们以学业为由婉言谢绝。
后来他到南疆修行,就听说杨知州不知怎地卷进了贪墨赈灾银的案子,被押往京城,判了流放。就此再也没有见过。
没曾想竟判到了大遂滩军马场。
杨语咸人到中年再逢打击,面貌沧桑远超年龄,亦是百感交集,“你怎么也被发配到这儿来养马了?”
“不,不,晚生不是被发配来的。”贺长期赶忙澄清,“我是来预备二月送马出栏的。”
“不是被发配就好。”杨语咸松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前程还远大得很,不该在此处磋磨。”
贺长期看着他垮下去的肩膀,心里却有些难受。
据他所知,那件贪墨案的主犯尚且只被流放到了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