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痛醒都能忍住挣扎。
到最后,给病人处理完全身伤口,转移到病床上用医馆特制的木围子架好,院里斜阳已西照。
“亏得底子不是一般的好啊,这要换做寻常人,我就该让你准备棺材了。”大夫很满意遇到这样的病人,擦着汗道:“不过现下也说不准,今晚到明早要是不醒,那赶明儿还是把后事准备起来吧。”
“不会的,我大哥一定能醒。”贺今行谢过大夫,站在床头,把熬好晾温的药半勺半勺地喂给他大哥。
这药闻着就极苦,贺今行喂了两勺,贺长期果然无意识地皱眉。
他慢慢地喂药,不由想,如果贺冬在就好了,冬叔会做掺了蜜的药。
晚霞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模糊的橙红光影,落在药碗里,就像覆上了一层蜜一般平添几许温暖。
而百里之外的草甸上,顾横之正在一匹一匹地检查从山坳里牵出来的马匹。
这些马都是纯正的大遂滩公马,全部按照南方军的要求选出,身高体型都正好,膘肥马壮,早已去势,且经过长时间的作战训练。在未来几年的服役期里,将会是大宣最好的那批战马之一。
它们还配有成套的马鞍、马镫、马蹄铁,两百匹要近十万两白银。
很贵,不能有任何闪失。任何觊觎它们的人,都会被南方军打垮。
游击将军看它们的眼神比看炕上的婆娘还要热烈,上手抚摸马颈马背的时候却比抱婴儿还要小心,生怕摸坏了一般。哪怕回到南疆肯定都是配给摧山营的,但能近距离看看也好啊。
贺平跟着他们一起点数,一点完,便毫不迟疑地伸手:“咱们西北的马不会有错,你们看也看了,该给钱了吧?”
“他娘的,这多好看的马,谈什么钱?俗气!”游击将军说,仰头望了一眼他们骑着来的那些马,确实是肉眼可见的逊色。
“不谈钱,那我们这就赶着往回走,就当出来放了一回。”贺平冷笑,当然他不是真的不想卖,眼神便直往顾横之那边飘。
“马很好。”顾横之抿唇勾出微笑的弧度,然后拿出一把银票,递给对方,“当面结清,银货两讫。”
“哎。”游击将军眼巴巴地看着那叠银票被送出去,就和得不到这些骏马一样令他心痛。
横海不适合养马,或者说整个剑南路都没有合适的草场。
但南越近年来小动作频频,他们必须要有一支能快速反应并随时调动的轻骑,强大到足够来震慑邻邦。
顾横之不留恋那些钱,下令:“整军,出草甸,到衷州郊外宿夜。”
贺平也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喜滋滋地接了,验过真伪,点过数,也招呼自己人到衷州休整。
他们按照命令,完成送马的任务之后,就要直接回仙慈关。
“但小贺将军还在衷州,情况不知,我们得和他一起回去。”同袍们歇了小半日,也都记挂着小贺将军,他一说便行动起来。
两边不知觉预备一起走,但临到开拔时,衷州卫指挥使前来,请顾二公子赏脸就在此地用顿便饭。
昨晚衷州卫来得很快,一个满编营夜半疾行军,赶在天明抵达。顾横之得承这个情,便答应下来。
游击将军大约明白他的意图,一同前往,就略略挑开说:“我们南方军不想背上草菅人命滥杀百姓的罪名,希望指挥使心中有数。”
经过一夜围战,这群马匪死两百余人,俘近三千人。俘虏里面不乏作恶已久的老马匪,当判死刑;但起码有一半是去年冬天才落草为寇的百姓,罪不至死。他们怕州卫通通砍头以充军功,是以有意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