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朝天关到剑门关的路程算,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大小姐就到了。我们再撑一撑,或许就能等到援兵了啊?”杨将军手足无措地劝道。
“来不及了。”顾横之摇头,“只有将南越人的正面部队阻挡在关楼外,才能拖延时间,等到铮姐来接管剑门关。”
若是还在关楼接战,一旦被击溃,剑门关就会被南越人迅速攻占,进而占领他们的营寨。火棘岭山高坡陡,极据地利。若是被南越人布防,哪怕顾元铮率兵赶到,不再经过一番血战,也很难拿回剑门关。
但若能将南越人的正面部队挡在剑门关外越远的位置,就越能拖慢他们占领剑门关的时间。哪怕还有小股的南越人从崖上栈道切入,顾元铮一到,凭借兵员优势,就能够迅速收割他们。
“哪些人,愿意随我出关?”他环视关楼上下,粗略点数只有三百余人。
然而这三百余人中的绝大部分都站起来了,剩下的多是腿脚受伤,不便移动。
顾横之抿了抿唇,微微笑起来。
“小半随我,大半随杨将军。”他说:“出关,守关,都是英雄。”
至于到底能有多少人出关,军士们把剑门关所有的马都牵来,也只有五十余匹。
关楼大门被南越人的尸体堵住,他们便架起木板连接官道与楼墙。
做好所有的准备,雨终于也彻底停下。
晨曦透过云层,唤醒大地。
“南越人要冲锋,我们也要冲锋,但我们地势占优。”顾横之跨上战马,驭马走出关楼。他没有带别的武器,只背一杆长.枪。
马蹄踩上南越人堆就的尸山,枪身抵上脊背,他压低身体,横枪一凛,冲出剑门关。
“自上而下,则势不可挡!”
一人一枪,一马当先。
但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五十余名同袍紧随在他身后。
南越人推出弩机,黑甲士兵已配备刀盾准备就位。
弩机连发,箭雨直射,倾斜的角度就仿佛拒马的长矛一般。
但长矛会刺穿马匹,羽箭则会被他扫落、挑飞、拦在他身前。
直到穿越这阵箭雨,接近弩机和弩手。顾横之才放开缰绳,长.枪自手心滑出,几乎没有凝滞地刺穿脖颈,而后双手握枪,直接将人挑起,甩进南越士兵的队伍里。
血花在空中喷洒,就像一场雨。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南方军都随他开始杀敌。
他们冲进南越人的步兵队伍里,撞翻弩机,撞飞盾牌,在大刀砍向马腿之前,就刺穿持刀的南越士兵,然后踩着尸体,继续冲锋。
他们都不再控马,目标只有一个,向前,再向前。
他们不断鞭马,加速,再加速。
南越人的战鼓响个不停,但此时此刻,他们的士兵再也不能像昨日进攻一般不惧死亡,反而调头蜂拥向林海。
宣人这支毫无章法的骑兵就像突然爆发的山洪一般,不止冲垮了他们的进攻阵型,还淹没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尤其是为首的年轻将领,银甲长.枪,披一身鲜血,宛若巫神。他所在之处,竟仿佛比昨夜的关楼还要难以攻破。
短衣匹马,能移剑门。
南越军中除鼓声之外,开始响起第二种军号。
顾横之看到他们的几名将领在远处堵住去路,横向奔走,以砍头催动士兵回返。
越接近林海,关道越发宽敞,但他们仍然一往无前,毫不留恋身后。
直到南越人能够分散将他们包围,再难寸进。
黑甲士兵围成的人山人海之中,他身边的同袍不断摔下马背,他能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