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孩童、摊贩、马车,都只是能给追他的人制造麻烦的工具。
贺今行不得不接住将被绊倒的孩童,扶正侧翻的摊柜,以及避开受惊急停的马匹。
而远离了一开始的酒楼,除了驾车的马夫,其他人都没有特别在意这些动静。
京城之大,无奇不有。两个在街上打闹追逐的年轻人,虽出格了一些,但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一只白羽飞鸟从东方掠来。自天空俯视永昌大街,可见街道靠北一侧,两道黑白的身影如旋风一般,卷着雪花,在西移的同时不断接近碰撞。
速度越快,迎面风越利如刀割,贺今行的脸已然冻得麻木,但手心却满是细汗。
忽见前方露出一条青黑的横线,然后不断拉高——那是城墙。永昌大街西行到头,就是安定门。
他立刻明白,那日阿是要出城!
近日出入城查验极严,普通百姓渐渐没必要就不出城,而安定门又不像永定门是南北商贾必经,这会儿城门前正好就没几个人,也再没有障碍阻挡。
贺今行逆着风再次冲刺,拔出随身的匕首,扑向一臂外的背影。
那日阿回头出拳招架。他有一身横练的功夫,寻常刀剑割不开他的皮肉,刺进他手里只会被折断。
然而这回他刚捏到匕刃,指腹便一凉,再收手避过,已是一手的血。
“好刀!”
他赞了一声,屈指成爪,直抓向贺今行脖颈。因后者迅速低头,只抓住了兜帽。
斗篷系带将要勒住脖颈之时,贺今行反手切断那截布料,摇身一晃,手中匕首便转了方向,扎向对方腰腹。
那日阿徒手来挡,思及匕首锋利,又撒手后退。
但这下意识的动作让他慢了一步,很轻的“噗嗤”一声,匕首刺入腹中。
贺今行当即全力将匕首往前送,那日阿却及时攥住了他的手腕,令他不能再往前一分。
内力激荡,骨头咯吱作响。
冷汗霎时滚落,但贺今行不愿放弃。
四目相对,两张易了容的脸上,只有各自眼里的怒火与杀意是真实的。
把守城门的官军注意到他们,喝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城门重地,不得乱来!”
几名禁军持矛走过来。那日阿率先放手,扔掉斗篷,一拳将贺今行轰开,转身冲向城门。
贺今行反应不及,摔在砂石道上,全身剧痛令他眼前黑了一瞬,紧接着大喊:“拦住他!”
禁军们才握紧长矛,那日阿就已经接近他们,夺过一柄长矛,将这几人横扫在地,而后片刻不停地越过路障。其他禁军也纷纷前来拦截,尽皆照面便被放倒,拖延不了他一息时间。
城门洞里的禁军已经在关闭城门,但城门庞大厚重,无法即时合拢。那日阿长矛出手,挑开一面推城门的禁军,便从刚关一半的门隙中闯出了城。
贺今行翻身起来,顾不得其他,也立即跟着追出去。
背着药箱的郎中远远追上来,停下准备捡斗篷的时候,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先撑着膝盖缓一阵。
忽有急促的马蹄响起,他抬头就见一匹黑马从身边经过,马上青年俯身捞起斗篷,直奔城门。
城门外是宽近五十丈的草地,再往前则是护城河,吊桥已经被断开。
那日阿一手捂在身前,五十丈几个呼吸便到头。
贺今行落了十余丈,只见他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再赶到堤岸边,深壕河面仅余荡开的涟漪。
第220章 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