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心里话。
然他这一去,所为却不止一人。
“不收秦甘誓不还。”
顾横之在马上低眉回礼,随即扬鞭踏过满地爆竹残骸,如风西去也。
五湖四海应征而来的预备兵们也都在往银州汇聚,广泉汉中,江南江北,带着不同的气息,操着不同的乡音,一来就因水土不服倒了一大片。
圣旨送到衷州,王义先看着那番号,止不住地冷笑。但军队和兵员是无辜的,他担了完善振宣军建制的职责,就尽心尽力,顺带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亲信安插进去。
顾横之赶到银州时,大营已经有模有样地运转起来。
征兵时号称二十万,实际抵达银州十七万有余。因部分兵员难以适应气候、跟不上操练、达不到要求,被送回了家乡,最后剩下不到十五万,分成十四个戍营,占了银州城外大片的荒山野岭,由西北军与衷州卫、银州卫的将官一起操练。
一行人策马到山岗上,看着底下旷野里训练有序的新兵方阵,下属发牢骚:“这都把位子占满了,他奶奶的,什么意思啊?排挤咱们?”
“他们都做得很好。”顾横之放眼望去,说:“振宣军上下一体,要互相信任。”
“可我看这阵型摆得也没多好啊,远不及公子你。”
“至少更了解更适应这里的气候与地形。”他看罢,去累关找王义先报道。
后者才从关楼上下来,端了杯茶却因一直喘气没能喝进去。
从白露到现在,累关已与西凉人打了大小二十余场攻防战。马上就是中秋,全军提前通告不过节,到时候只发月饼做加餐,甚至还要加强警戒以防西凉人趁节日来犯。
两人交接过后,王义先终于缓下来,灌完一杯水,抬头发现这人还杵在跟前。
“你怎么还不走?”他狐疑道:“银州大营的事都去找方子建商量,别动我放过去的人,更别打着幌子搞小动作,就算你是我西北军名义上的姑爷也不行……还是说你要帮你爹找场子?不能吧?”
说到最后已有怒气。
征兵本就拖了许久,朝廷再另立番号,打压他们的心思快摆到明面上。结果呢,临了找不到人挑担子,还是要回头来委任他总领。这就算了,又另选两个卫军与南方军的人来分实权。一道圣旨将他来回恶心了三遍。
他不是不顾大局的人,捏着鼻子忍了朝廷,也没打算为难这两位分权的将领。外敌当前,他没那个闲心去内斗。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但若有人趁机搅浑水,他绝不客气。
“军师误会了。”顾横之抿了抿唇,面上难得闪过一丝犹豫,片刻过后选择直接问:“您知道今行在哪儿吗?”
“嗯?”王义先没想到他说这个,有些措手不及,“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横之没有答话,长眉迅速地拧起。
他捎往云织的信一去不返,音书断绝,又听闻西凉人突破神救口的消息,就怕毗邻的小县城来不及撤离。心里却又怀有希望,一定要来确认。
“我能出关,往净州走一趟吗?”他问完,又自顾自道:“或许有些不妥。”
“这不废话么!”王义先一转防贼的心态,跟看傻子似的看他片刻,起身到舆图前,食指连点几处,“这儿,这儿,这儿,西凉人布了三重封锁线。我派探子试过好几回,无一例外都闯不过去。你现在去也是送死。”
他按着图纸,忽地叹了口气,将实情告知:“今行和留下的百姓都被围困在云织县城里,得亏他们那儿贫瘠,西凉人的主力又都在这边,所以暂且无破城之忧。”
顾横之一怔,“军师如何知道那边的状况?”
“我们自有传书的办法。”王义先本不欲多言,但看青年瞬间亮起来的眼神,其中关切不似作假。又思及他确实有恩于己方,是今行可以信任的朋友,便心软了一回:“过两日,不出意外就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