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展翅高飞越过千山万水。
顾横之回到银州,写了一封家书给娘,一封告罪书给爹,而后去找方指挥使以及一众属官商议练兵的章程。
他将南方军的演练和盘托出,两州卫与西北军也不藏私,大家去芜存菁,议定了一套最合适的训练方法。
眼下振宣军最要紧的事就是将官紧缺,十五万人的队伍,靠州卫和西北军那儿抽调来的人手,完全不够。
方子建欲请朝廷从兵部和其他州卫借人,再紧急开武举恩科。折子递上去,却不能及时解难。
顾横之决定就在军中选拔,当众颁布了鼓励比武但禁止私斗的条例。五天一比,择优选取出一批级别最低的小队长后,操练时人人奋力争先,勇武者迅速脱颖而出。
有搞事的无赖刺头儿,他便亲自下场。只要是与他比过拳脚的,无人不服。
银州大营热火朝天地抛洒汗水之际,累关的长城被鲜血洗过一遍又一遍。
而秦甘大地的另一头,王义先领兵去守累关之后,殷侯将边防线上南北所有的关口驻军都调回仙慈关,自己让自己成为了一座孤堡。
这是早就有的计划,兵力集中才能防止被各个击破。而关内兵员锐减,屯田加上夏天的粮草储备,足够自足。
他甚至将关内一半的兵力慢慢挪到了玉水。这座军屯重镇是仙慈关对内的前哨,西凉人陈兵相峙,因战略重心在东部,不敢轻易攻打。他就不断地施加压力,迫使西凉人也跟着增兵,以减轻累关那边的负担。
日子一天一天地数过中秋,苍鹰飞至云织,落到了主人手臂上。
彼时圆月转缺,贺今行正握着刀,在城墙里侧的女墙上一笔一划地刻下许多他熟悉的名字。
被围一个月,城中军民人数锐减,牺牲者超过一千三百。为了避免引发瘟疫,遗体不得不集中火化。
除了骨灰,除了姓名,他不知道还能为他们留下些什么。
起初想刻成碑,但城里找不到合适的石材。为了守城,木石瓦材甚至金汁都已用尽。
他想,那就直接刻在城墙上吧。反正现在有许多的时间。
前两旬,西凉人还会前来叫战、偷袭、劝降,反反复复似无止境,吓得大家夜不敢眠。最后分成两批轮班,一刻也不放松戒备,硬生生地熬。
大概十天前,西凉人堵死了天河渠口,让地渠断流。每日依然有小股骑兵前来叫战骚扰,却不再试图攻城,就等着他们城里食水耗尽,不攻自破。
贺今行组织大家提前蓄了水,但水不同于储备充足的粮食,慢慢就要耗尽。
他们可以捡西凉人射来的箭矢,可以出城去抢西凉人的军械,却没有办法另寻水源。
西北的气候干,自七月中一场雨后,老天爷再也没有降过甘霖,城里的蓄水池干枯已久。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截断水渠,不外乎用土石去堵。衙门库房里还有些炸药,本就是开渠口用的,再炸一回也算物尽其用。只是渠口离城太远,需要好好计划一番,确保能炸成功。
他转腕利落一钩,收了刀,吹去石屑,起身准备去找星央。后者负责坐镇东城门,南北两面城墙则由刘县尉与周碾等人巡守。
桑纯就在这个时候替星央举着宝贝苍鹰过来,等贺今行取下信筒,就寻空地放鹰去。
后者走到火盆边,借着火光展信默读。
周围举着矛站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