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示结束,他上前一步,环视全场说:“大丈夫既效命疆场,就要奔着奋勇杀敌而去;不畏生,不惧死,方可建功立业。此一去,管它山高水险,我不怕,你们呢?”
方子建抱拳向天,“我振宣军,勇往直前——”
台下将士齐齐立正,振臂喝道:“锐不可当!”
队伍整装完毕,写好遗言便开拔。先到衷州,与西北军的老兵合流。
军师亲自为他们壮行,并许诺:“诸位勇士即升一级,名留史志,惠及家人。若能成事,我王义先必定再为大家请下更多的封赏!”
而后把顾横之唤到一边,单独说话:“云织许久没有传信来,若你们能把神救口打下来,你替我过去看一看。遇上今行,叫他给我和他爹报个平安。”
说完又补充:“这是我个人的拜托,做不成也没关系。”
后者与其他军士一样,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沉静得就像头顶铅灰色的天空。
他低声说:“军师放心,此亦我所愿也。”
“好,我等着你们的消息。”王义先目送队伍远行,直到连旗帜也看不清,才按了两把酸涩的眼睛。
“真去了,虎父无犬子啊。”陪同的心腹部将语气感慨:“,也就军师您敢放他去。”
“有什么不敢的?这些年轻人敢为家国舍生,不分彼此,难道我还不敢给他们放行?”王义先哪怕对顾穰生怀有成见,也愿意承认这厮有个很优秀的儿子。
“置之死地而后生啊,越是严寒,越是机会,咱们也该动起来了。”他最后望了一眼西天的群山,回首走下山冈。
天河高原有多巍峨,往上爬的人类就有多渺小。
但是,人可以登上高原,翻越它,征服它。
顾横之率领这支新编军,跟随特意让人请来的向导,沿着天河高原的边缘,走河谷,翻雪山,睡冰屋,花费十余日才走完小半个西州,抵达距离神救口最近的宜连县。
陆续有人掉队,一倒下去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将遗体送去周边的地县,就都埋在路上,记好位置。若有朝一日战事消停,队伍里还有人活着,再回头来寻。
“好多年没有看到我们大宣的军队上西州啦。”
宜连的百姓发现了这支穿越雪原而来的军队,老县令带着族人亲自在必经之路上迎接他们,白胡子在风中颤颤巍巍。
没有人听得懂绒语,但都感受得到对方的好意,以及专门摆出的热水热食。
顾横之却只要热水,哪怕他们这些日子吃最细碎的炒面也犹如吞冰,依然坚决地拒绝了那些热乎乎软绵绵的食物。
面对麾下将士的失望、郁闷与不解,他说:“我们能撑到这里全靠一口气,事未成便松懈下来,就会断掉这口气。”
“再者,水源要多少有多少,贮存的粮食却有限,百姓愿意给,我们不能收。”
“谁要是不服,或者不愿意再继续前进,可以先留在这里,开春再按原路回累关,不会有任何后果。”
他向老县令躬身道谢,随即下令继续行军。
将士们很快列队开拔,除了不能行动的伤员,竟无一个人选择留下。
终点就在前方,没有人甘心放弃。
三天之后的正午,队伍终于爬上最后一座山峰,近百丈深的悬崖之下,就是神救口的关楼。
寒冬腊月里,崖壁上覆着一层坚冰,顶上更有层层冰凌倒挂,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