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杂乱的念头在刹那间交织,迅速地令他感到头痛,同时被队伍裹挟着僵硬地向前迈脚。
贺今行重新扣上头巾遮住脸,看向队伍前方高坐马上的背影。
他认得那日阿,那么被他簇拥在中间的会不会就是铸邪怒月?
他向桑纯耳语几句,后者便语气疑惑地提高声音:“这就是前几天来的那个大人物吗?看着好厉害,什么来头啊?”
他们本想试一试周围是否有人知道,谁知第一时间回应的却不是任何一个西凉人。
混在队伍里萎靡不打眼的杨语咸,用汉话扬声喊道:“怒月太子!”
马蹄止步,整条街道霎时都没了动静。
猜测被确认的瞬间,贺今行几乎同时想到,这是个机会!
目标就在眼前,离他不到十丈距离。
但这是否是唯一的机会?
没有严密的准备,万一失手,又该怎么办?
还未计较出个结果,在为首一排的骑手纷纷回头之时,贺今行便先行退到旁边老人身后垂眼站着,就像跟着出来侍奉的小辈一般。
既狭路相逢,那就先下手为强。成与败,试过才知!
桑纯默契地上前一步,指着那排人佯作吃惊:“诶,是你啊!”
话落,便扑向最近的士兵,扯下对方的头盔,再用上十足力气猛地掷向那日阿。
头盔未至面前就被打落,但对他们来说已然是莫大的羞辱,那日阿不由大怒:“拿下他!”
后排的步兵们向桑纯围过去,他不慌不忙两拳打倒手下那名士兵,顺手将对方的弯刀夺过来,同时用汉话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抱歉抱歉,我忘了你们听不懂。”他赶紧换成西凉话,弯腰似道歉,正好躲过挥来的长矛,反手一撩弯刀,钩住面前那双腿的腿弯,用力一收,头顶便有惨叫乍响。
又有长矛刺来,他往那倒霉蛋膝盖上一按,就势前翻,蹬在不知谁的脑门儿上,平稳落地。
“刀剑不长眼,断手断脚也别怪我啊——”他嘻嘻笑道,一抖弯刀甩落刃上血滴,又主动迎上去。
他不取性命,只废手脚,东一刀西一刀四处乱蹿,就像在玩游戏一般。一张嘴话又多,气得那些西凉兵跳脚,偏偏抓不住他。
更多的士兵围过来,桑纯力有不逮,星央便加入进去帮忙。
他下手都是实打实的,干脆利落,不叫敌人过多痛苦也不给反扑的机会。
“杂种。”那日阿言语间颇有些切齿意味,不止是因为认出这两个混血儿,更是因为下属护卫抓捕不力。
铸邪怒月奇道:“你认得,不是凉人么?”
“宣朝女人下的种,只在玉水见过一回。”
“玉水,那就是和西北军有关系了?”铸邪怒月来了兴趣,见战局僵持不下,吩咐道:“你亲自去,抓活的。”
“但是殿下您……”那日阿更想上弓箭。
铸邪怒月明白他的顾虑,豪放地笑道:“在我国境内,怕什么?”
太子殿下纵横多年,不曾出过一回事。那日阿便点了几名骑兵,又命步兵撤到两边,腾出道路。
桑纯暂时脱了身,反而大惊失色,忙叫星央:“坏了,大哥,快走!”
两条腿可跑不过四只蹄子,两人直接冲向一边的房屋,推开挡路的人群,就往屋顶上攀。
附近的民众慌忙散开,妇人尖叫伴着孩童哭叫,一片混乱中,有沙哑的女声叫大家赶紧躲到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