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宣军眼下只有人,武器、甲胄和马匹一无所有,两百万不够武装这一支大军。”更别说支撑军事行动。
“那怎么不多拨些军费?”顾莲子将双腿搁到朝向院子的那一面,很随意地问。
谢灵意在户部也干了几个月,总不会一点底细不知。
但正因为知晓,甚至经手了相关公文,所以他更加无奈:“国库见底,去哪儿拨。”
“再加一百万的钱都没有?”
“没有。”
“哈。”顾莲子惊讶了一瞬,随即乐得肩膀乱颤,因背着裴氏师生所在的房间,无所倚靠,不得不抓稳栏杆,“怎么都跑出日夜了,还是不给马儿吃草啊?这旨意发过去,不是刺激人么,万一西北军和振宣军上下的将士闹起来怎么办?军队暴乱说不定会比秦甘失陷更让朝廷重视?”
“闹起来也会压住的。”谢灵意说。
几乎是同时,他们背后响起声音。
“有殷侯在,乱不了。”
嬴淳懿走出来,屈指敲了下顾莲子的额头,“老师正为西北发愁,别瞎说话。”
“这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我们应该考虑到。”裴孟檀随后走出,语含担忧:“幸而有殷侯在,可叫人略放心些。”
顾莲子与谢灵意都站起来,作揖叫“老师”。
前者又说:“有什么好担忧的,这朝廷不就是某个人的一言堂,走到如今的局面,不就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么?谁揽事谁负责,不揽事何必多操心?”
就像上个月塌了宝殿的那间皇寺,他听说许久没有修缮之后,弄清楚了原委,就找人拿话恐吓僧侣,又暗中提供了把消息送到太后宫里的门路。
结果一通折腾下来,户部认了疏忽的罪责,代管工部的秦相爷连句话都不曾漏。
他一想到此事便不爽快。
但嬴淳懿瞟他一眼,他也就撇撇嘴,不说了。
裴孟檀对于这些话不置可否,仍然温和地笑道:“不多操心,怎么能揽事?”
忍让这么多年,也操心了这么多年,不差后头这一年两年。
他目送几个年轻人离开,宅院重又冷清下来。
今日腊八,当祭祖敬神。
然而裴氏的祖祠在稷州,老爷子健在,尚轮不到宣京的大房主祭。
他又想起自己的儿子。儿子远在北黎王庭,中间隔着冰封万里的合撒草原,音书难修。
看望过老师,谢灵意要回户部衙门,剩下两人则一道回了公主府。
顾莲子一进正殿,就把自己摔上榻,“还是这里自在,下午那么好的睡觉时间,我偏偏睡不着。”
“尚未入夜,睡什么睡?”嬴淳懿展臂任由侍女宽衣,换上便服,目光并不看他,只道:“觉得无趣,就看看功课,明年你也该下场考一考了。”
“考什么啊,考中功名能求外放么?”顾莲子闭着眼模糊地说。
可惜嬴淳懿耳力好,听得清清楚楚,“来日方长。有功名傍身,日后路也宽些。”
那边却不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