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得这么细,厉害啊。”贺今行仔细地看起来,起始竟是从陆双楼告御状开始,那场朝会上的关键对话都有。
“也幸亏是朝会,有专人记录百官言行,只要能想法子借阅那些档案就行。”晏尘水对此不以为意,反而有些苦恼:“我总感觉上峰在有意无意地针对我,让我忙成陀螺。”
他记录了好多他自己认为有疑点的案子,但是上峰派给他的公务实在太多了。他并不讨厌办案,但经常忙起公务就是没日没夜的,完全顾不上自己私下的调查。于是这些记录簿上的内容越写越多,却总是来不及处理、了结。
因此他一直在思考该怎么解决,“你说我能不能也去找个靠山靠一靠?”
“晏大人还不够可靠吗?”贺今行头也不抬地说。
这簿子显然用久了,纸页起了毛边儿,捏着是融融的触感,他极其小心地翻页,生怕弄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要不要把这部分证据交给这些人的对头。比如袁三儿,杀他的人肯定是为了灭口。而陆双楼他爹当初因为袁三儿被流放,就相当于和背后的这个人结了仇,我把这些线索和证据交给陆大人,让他自己去寻仇,他肯定比我更积极、更容易成功吧?”
晏尘水连比带划,说完不忘拿块点心吃。
贺今行顿住,自簿子里抽出思绪,看着他说:“听起来好像是有可取之处,但是你怎么能确定他们是真的有仇,而不只是表面不和呢?如果给错了人,你这些心血付之一炬不说,还很有可能牵连到你自己和你爹。”
“我觉得你应该明白,你在做的这些事是非常危险的,要谨慎再谨慎。”
“我明白。”晏尘水点点头,坦然道:“所以这不是把你拉进来了么。以后哪天你要是找不到我了,那我可能就是遇害了,你记得帮我报官,再跟我爹说一声就行。”
“……你就不能给自己说点好的?”贺今行一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晏尘水哈哈笑了:“这不是很好吗?为公义而死,死得其所。”
而后把先前买的那盒果子递给他,“吃一个?”
贺今行无奈地取出一块,再次强调道:“你要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需要人数与武力的,一定要先来找我。”
“放心吧,不会真出事儿的。我运气可好了,弘海法师可是亲自给我开过光,犯人遇到我都得立刻放下屠刀。”晏尘水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仿佛天顶真有佛光洒下来。
贺今行拍了他的胳膊一下,不跟他贫,把话题转回记录簿上的案子。
就这么待了半日,瞅着天色不早,他适时地告辞。
晏尘水送他到门口,忽然想起来:“对了,明天柳从心去么?”
“他?”贺今行不解,为什么会问到自己。
晏尘水奇道:“他不是进了工部吗?对,虞衡司郎中,你在工部的官舍没有碰到过?”
贺今行讶异地挑眉,仔细回想,这大半个月确实没有见到过。“他大概有别的住处,并不住在官舍吧。”
虽然柳氏的产业几乎都被查封,但秋玉能重起商路,手里或多或少还有些底牌。
他俩没碰过面,晏尘水也只能作罢,说:“我是怕秦幼合那傻子给他也送请柬。江南水患那会儿,柳从心他家里被抄家灭门,说不得就有秦相的手笔。秦幼合傻,不一定能看出来,但柳从心肯定知道啊。”
秦家这小少爷向来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