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不容易。但要想守着秦相爷,则轻易许多。
两场戏结束,风平浪静。
贺今行再次怀疑自己的思路出了差错的时候,就听椅轮碾过石砖。
傅景书动了。
第271章 十四
明岄推着傅景书往后院去了,走动间,挎在腰间的长刀时隐时现。
她不必卸下武器,想必也是傅二小姐的特权。
贺今行直觉这对主仆气息不善,想跟上去看看。但立刻动身未免太过显眼,再者说这对主仆若是去更衣,或者就此回房,他的行为就十分唐突了。
且秦相爷这边更加重要,犹豫片刻,还是安稳待在了原地。
再看舞台,上一场的优伶已经撤下,一名身姿袅娜女子独自持伞从幕后走上台,向台下盈盈一拜。抬眼间,与远处的青年对上视线,她微微睁大眼,下一瞬便绽开笑颜。
台边的竹竿子举起这场演出的牌子,逸云楼,浣声,蝶飞花独舞。
原来祺罗掌柜说的演出,就在今夜。
贺今行看到浣声,却并不感到高兴,心下更沉一分。
乐声即起,台上伶人一展竹伞,披帛扬起,真如灵蝶般轻盈翩跹。
那把伞随着舞步时收时放,伞面一转到台前,其后便如变戏法儿一般抛出大朵团状的绢花,花苞至半空盛开、散落,又似幻化成百蝶,环绕着舞者嬉戏。
贺今行紧紧地盯着持伞抛花的那双手,不管伞还是花,都是藏暗器的好地方。
越接近舞蹈的高潮,绢花越频繁地出现,他越不敢错眼。
坐在前面的官员们也都被这新奇绚丽的舞蹈所吸引,连连叫好。
唯有正中的秦相爷靠坐在圈椅里,神色淡淡,看不出对台上的演出是喜是恶。
旁座的官员大约觉得不该只顾自己高兴,便大拍马屁,“如此好舞,除去御前,也就只能在相爷府上得见。”
没得到反应,便又讪讪地伸头向后院看,“幼合少爷还没来么?”
秦毓章瞟了一眼,只道:“随他去,他想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那官员讪讪地应了声。心道,按秦少爷的贪玩任性,做爹的不叫,恐怕是不会来了。
秦相爷只有一个嫡亲的儿子,放到寻常人家,那肯定是倾尽全力地培养。但秦相爷却没有这么做,几乎从不管教他的儿子,哪怕予取予求,也总是显得他不怎么上心。
百官私下甚至有传言,秦幼合并非秦相亲生,就是个放在眼皮子底下、给刺客行刺所准备的靶子,亲儿子不知道好好地藏在哪里呢。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幼合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怀疑身世。
他脱下厚重的吉服,感觉出了一身汗,黏腻得不太舒服,就立刻唤人打水来,他要沐浴。
这间隙里,他去看松鼠窝,金花正酣然大睡。
这小东西脖子上也系了一根红绸带,戴着朵红绢花。
“你可真舒服。”他蹲在一旁嘟囔,拨了拨那朵绢花,试图把它弄醒,“我在外面一直忙得才歇气,你却在这里睡大觉。快起来,陪我玩儿。”
金花闭着眼往旁边躲,他又弹了弹它的耳朵。小东西不耐烦了,直接翻个身,倏地钻进窝旁的假树洞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