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横梁上的油布,抓住还立在地上的柱子,借力翻滚躲闪。
彩棚被两人这么一番折腾,不多时,便轰然彻底倒塌。
油布连带着横梁等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不算重,但若被困住,极其妨碍行动。明岄迅速拉开距离。
柳从心应付后者,全身上下已然被划了不少口子,狼狈无比。他来不及撤开,便举起短刀,打算拼着气力直接划开盖下来的油布。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手臂揽住他的腰,往后一收一带。视野飞快地旋转,然后被一道背影填满。
倒塌的彩棚砸出尘烟,他还未站稳,那只手便收了回去。人影转过来,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他呆了一下,对方顺势夺去了他手中的短刀。
“你!”柳从心哽住,看着眼前这人大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去护着祺罗掌柜和浣声姑娘。”贺今行十分镇静,轻声而快速说完,转身走向傅景书。
他在庭中止步,握着那把短刀,拱手道:“傅二小姐,我不知你为何与柳大人起了龃龉,以致于要动手搏命。但据我所知,柳大人从未有对你不利的想法,今日如此遭遇,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
傅景书面沉如水,制止向她围过来、试图保护她的一众护卫,对前者的话却缄口不应。
明岄走到自家小姐前面,截住了对面的视线。
两人对视片刻,她歪了下脑袋,说:“是你。”
她在小西山同舍的贺长期的兄弟,箭法很厉害。
可惜,此处没有弓箭。
她一甩长刀,刀尖指地,压得极有气势。
贺今行也记得她与双楼那场没打完的架,知道这一场无论如何也避不过去。遂叹了口气,反手横刀于胸前,凝神道:“明岄姑娘,请指教。”
话音未落,便俯身冲上前。
刀兵相交,拳脚相碰,金戈与皮肉之声,短促又频繁,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秦小裳抱着两样贺礼走后院,经过那边的夹道口,闻声望去,只看到一堵人墙。心说,这新来的护卫兄弟们真会玩儿,夜深了都不安生。
他把贺礼带回去,向少爷说起此事,借此为自己邀功,“……这些人真是,不像我,心里只惦记着为自家少爷办事。少爷您看,是不是该奖励我,给我涨一波月钱。”
秦幼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自己喜欢的衣裳。这会儿贺礼拿过来,他便开心地左右抚摸这两样宝贝礼物,懒得搭理他,只敷衍道:“缺钱就自己去拿。”
反正他的钱盒就放在外面的多宝架上,不拘是他院里的谁,随用随取。
“多谢少爷!”秦小裳眉飞色舞地作揖,但没当真去翻那钱盒,而是到凑到圆桌旁,指着箱子说:“您不打开看看?”
“当然要!”秦幼合等的就是现在。
但是先打开哪一只呢,今行送的,还是莲子送的?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左看右看,今行那只盒子小些,就决定先开这只。
他闭着眼睛紧张地解开锁扣,推起盒盖,再一下睁开眼去看。
躺在盒子里的,却是一把九连环。
“少爷?”秦小裳见他许久没动作,戳了戳他,奇道:“您是困了吗?我去给您收拾床铺?”
秦幼合这才回过神,缓缓摇头,而后拿起盒中的玩具。
这只玩具用软木制的,打磨得极其的光滑平整,不见丁点儿粗糙。
框架把手部分没有镂空,雕了整副的水月莲枝纹,正面刻了两行诗,背面刻着他的名与字。
他试着动了动一二环,但他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