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裴孟檀打断他,语气平和地说:“但也得有机会、有能力去实施才行。”
崔连壁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贺今行,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陆大人说得没有错,不管是向富贵人家单独征税,还是要去‘变一变’律法,所面临的难度之大,能否成功暂且不论。所需要的时间之长,你认为前线的将士们等得起吗?”
他实在太疲惫了,没有多少被针对的感觉,说实话也不想征这个税。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提,自然也有其他人提,弯弯绕绕一圈下去,不如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还省下许多时间与口舌。
到此时,贺今行才无话可说。
大家都知道有种种弊端,亦有解决之法。然而前线的士兵填不饱肚子,军队濒临崩溃,外敌仍然盘踞国境虎视眈眈,若不及时凑齐这批军粮,西北就将再次沦陷于敌手。国将不国,还谈什么长远之计?
除非他能够想到别的办法,来解决振宣军缺钱少粮的问题,否则都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反对他们,只能默认支持这一道决策。
几番争论下来,结论就在眼前。
明德帝屈指捻了捻额侧的太阳穴,顺喜忙上前嘘寒问暖,他摆摆手,只让取药来。
大太监立刻意识到,回身低声传令,侍立在侧边的常谨赶忙去取。
自景书小姐献上新的药方之后,陛下早晚服药都有固定的时间段。几副药下来,陛下确实好转许多,也越发信任这个方子,服药都不需他们提醒,可不能轻慢。
底下众臣见状,不约而同让自己神色变得和缓一些,殿里的气氛都随之一轻。
等皇帝用了药,崔连壁才上前问:“陛下,如何筹措军粮,还请您定夺。”
明德帝不置可否,轻扣御案好一会儿,才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那个人,终究先开了口:“秦卿可有好办法?”
“回陛下。”秦毓章应声,自袖袋中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您一观便知。”
顺喜立刻将奏折拿上去。
明德帝打开后先看了一眼落款,“许轻名的?不是你的。”
自四月以来,几乎没有奏折能不经过通政司而直达政事堂。
那这封折子什么时候入京、怎么来的,都有可琢磨的地方。陆潜辛瞟了眼贺今行,青年安分地站在边角,没有出声。
“是。”秦毓章应了声,并不多作解释。
他收到这封折子已有些时候,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呈递御前,直到今日。
明德帝也没有多问,直接就从头看了下去。
这对君臣显然有独特的相处之道,旁人可观之,难学之。
其他人便都注视着御座,等皇帝宣告其中的内容。
就见明德帝越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