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皇帝,细说道:“陛下,咱们与西凉人的仗还在收尾,与北黎人的协战盟约还没有彻底结束,若是此时与南越这等小国斤斤计较,浪费时间精力,岂不显得咱们外强中干?”
“既已经借兵,不如继续施恩到底,既向其他邦国展现我大宣底蕴深厚,为之后的邦交加码。等事后再对南越提出要求,也好叫他们无可拒绝,予取予求。”
盛环颂道:“人家这个时候都不谈回报,等缓过气来腰杆子硬了,你还想予取予求?我看做梦比较快。真要底蕴深厚,有这个钱接济邻邦,不如先把西北军拖着的抚恤给发了吧!陆大人,你说是不是?”
被叫到的陆潜辛无奈地摊手:“国库空虚,大家都是知道的,盛大人何必要讨我这一句?”
王正玄怒道:“武夫就是无谋!他们腰杆子硬,难道还能硬过我们的南方军吗?有军队做后盾,还怕他们抵赖不成?敢抵赖那咱们就敢再打过去,就是提前找个正当的理由罢了,‘师出有名’懂不懂?”
盛环颂哂笑一声:“我看你们文官嘴皮子一张一合,就能把天都吹破了,还要什么后盾?真当这三边的军队都是撒豆成兵吗,不抚慰流血牺牲的将士,反而接济敌邦,也不怕将士寒心!”
眼看这两人吵着吵着就要撸袖子动手,忠义侯站出来道:“御前议事,两位大人为何如此急躁?在下倒是有一个不同的想法,烦请诸位一听。”
王盛两人终于住嘴,明德帝早被聒噪得无法静下心,只道:“快说来听听。”
忠义侯便拱手道:“陛下,前任交禹王送来的那位质子,还住在驿馆。”
他忽然提及南越质子,众人不解,裴孟檀问:“侯爷的意思是?”
忠义侯便将自己的想法徐徐道来:“不必搭理起义军的使者。交禹王虽然逃走,可他的儿子沙思谷还在我宣京。陛下可以册封他为南越王,送他回南越继承大统,但不再出兵帮他平定起义军。”
贺今行闻言觉得不妥,出声道:“南越才将推翻贵族暴政,沙思谷又久离南越,对南越国情一无所知,就这么摘走胜利的果实,起义军那边应当不会同意?”
忠义侯道:“自从南越爆发起义以来,沙思谷就有心回到母国平乱救民,一年来潜心向学,难道受过我大宣教育的王子还比不上一个奴隶出身的起义军首领?再者说,南越所谓的‘起义军’,也是借助了我大宣的军队,才能推翻前任交禹王。既然如此,陛下再让南方军护送沙思谷回去继位,重整南越,又有何不可?”
贺今行:“当然可以强行护送沙思谷回去,但这样只会让南越再度爆发战乱甚至分裂,百姓重新陷入战争的漩涡。”
他说到这里顿住,恍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就听忠义侯继续道:“眼下南越的战争是要结束了,可他们恢复和平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不管是给他们援助,还是不闻不问,最后都会给到他们休养生息的时间,只不过是恢复得快慢而已。以这些南蛮的劣性,日后恢复了元气,不管嘴上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背地里未必不会再一次出现偷袭剑门关之举。”
“所以,不如就让南越内部保持着分裂的状态,让义军与沙思谷互相找麻烦,没有多余的精力与能力来骚扰我们。”
盛环颂道:“义军势大,纵然南越内部能聚集起保王党,恐怕也不是敌手。”
“只要我们暗中给予支持,让沙思谷不至于失败即可。”陆潜辛听了半晌,微微笑起来:“这样,南越国内乱与不乱、乱到何种程度,都凭我大宣左右。我们还可以趁势向其兜售甲胄、武器以及粮草等等,去换他们的奴隶、林木与矿藏。”
忠义侯颔首道:“这样做,一则,从事实与法理上将南越确定为我大宣的附属小国,非大宣皇帝册封不可为南越王正统,实现长久压制。二则,还能在贸易上获得进项,丰盈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