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口才,这么说下去,你倒是连愧疚也不用。我知道你身居要职离不得京,可他对你这么用心,你就,你就……”顾元铮说不出要人放弃官职事业的话,但心里又实在堵得慌,深吸一口气,撩起车窗帘见已经到正阳门,高声喊道:“停车!”
她欲起身下车,贺今行伸臂拦住她,抢先下去,回身对车厢无声作揖道谢。
马车直接飞快地滑出去。
贺今行抬头望一眼朝阳,时候已然不早,绕道悦乎堂借地方换身官袍,便赶去通政司。
紧赶慢赶,才掐着往常的时间将奏折送到抱朴殿。
顺喜出来,言道陛下仍然精神不济,请他留下奏折即可。
贺今行依言照做。
如果顾横之还没走,他会再次尝试求见陛下,但人走了,就没有必要。
再回通政司,郑雨兴看他这么快,有些惊讶,跟着他进了小直房,耳语道:“属下有个要好的朋友在太医院,今晨特地问了他。小李太医昨夜回太医院之后,仍然像往常一样烧洗金针,但只用了一壶滚水。”
言下之意,隐隐担忧陛下是否以抱恙为名,故意冷着自家大人。
贺今行比他更了解缘由,却并不放在心上,只说:“不碍事,至少在中秋之前,陛下还需要我们。”
他打发对方去做事,自己也埋头处理公务。
午休刚过,谢灵意派人来请。
贺今行依然带着余闻道过去。
不知何时,太阳被浓云遮住,路上不是很晒,颇有些闷热。
苏宝乐带着一个管事拘束地站在户部大堂外面,看到他来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迎道:“小贺大人可总算来了。”
“久等。”贺今行拱手道,“苏老板做出决定了?”
他前晚告诉对方,要是有捐官的打算,就到户部找谢灵意。
苏宝乐捏着巾子擦了把汗,含糊道:“哦,谢大人还在等咱们呢,要不进去再细说吧?”
贺今行看出他的瞻前顾后,没说什么,和他一块儿跟着引路的令吏去谢灵意所在的直房。
穿堂过廊,苏宝乐几次似乎要偏头,但都只是擦汗。
贺今行觉得他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然没必要在外面等,但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眼角余光偏向苏宝乐另一侧的管事。
即将踏进直房,他停下脚步,说:“事关机密,苏老板,就委屈你这位心腹在外面等等吧?”
“这……”苏宝乐求情道:“小贺大人,我的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管事也连连哈腰点头。
“你信,我不信啊。”贺今行笑了笑,吩咐那位户部令吏,“带下去喝杯茶吧。”
谢灵意听见动静,从屋里走到门边,接到令吏询问的眼神,微微颔首。
那管事只得跟着令吏离开,苏宝乐有些不舍地“哎”了一声,绷紧的双肩却松下去一些。
就剩他三人走进直房,门窗都被关上,屋里没有放冰,温度悄然攀高。
贺今行觉得脑袋有些沉重,随意拉了把椅子坐下,等另两人商谈。
结果他等了一会儿,一直没人开口,无奈说:“苏老板,您把我叫过来,总得说句话呀。”
苏宝乐咬咬牙,躬身道:“两位大人,那草民就实话实说吧。做生意做到咱们这个份上,已经差不多到头了,说不想要捐个官身是假的。但小民近来手头实在拮据,想拿钱却拿不出,所以想和大人们商量商量,能不能先定个名额,过些日子再献款……”
谢灵意坐在另一边,木着脸道:“跟我们户部玩儿空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