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本小札,将觑空打听来的神武右卫的消息分门别类记好,留待不日送到横之手中。
翌日又是起早,赶去户部。
开捐如火如荼,户部在休沐日也不闭门庭。谢灵意昨晚熬了半夜,干脆就宿在直房,把新做好的卷宗和账本拿给他,便闭上眼继续补觉。
贺今行仔细看完卷宗算完账,才轻声把人叫醒,将路上买的甘菊汤递过去,“润润嗓子?”
谢灵意正想喝点热的,顺道就着汤吃些点心,并问他看得怎么样,“没出错吧?”
“你亲自做的,当然没问题。”贺今行把签好自己大名的条子给他,瞄了眼已经放回的账本,“我看进账也有二十万两了。”
谢灵意揉着脖子咽下点心,哑声道:“苏宝乐那里还有一大笔,我就等着他。陆大人的意思是先封存,不急着把钱发下去。等禁军开到宁西,控制住事态,再拨款跟上赈济。”
贺今行笑道:“他是怕被王氏叔侄察觉吧。”
谢灵意下意识往房门看了眼,这会儿才辰时,片影也不见,才转回来说:“毕竟要动的不是小数目,出库转运皆需官差押送,那阵仗不会小。”
贺今行想了想,“少生些波折也好。”看他一脸疲倦,又说:“你还有活儿么,没有的话回去歇着吧,舒服些。”
谢灵意就一道走。临到街口,他想起好几日没有去过公主府,便与贺今行分别,前去拜访。
他是公主府的常客,门房直接放他进去,叫了个小厮引他去见忠义侯。一路从正殿找到后花园,远望水榭中有两道人影,要过去却在小径路口被拦住。
“侯爷吩咐过不得接近,谢大人还请稍候,小的先去通禀。”
谢灵意站在原地等候,目光却不由自主投向水榭。稍微分辨,便认出其中一位正是忠义侯,而另一位在小厮通禀后即刻背朝这边离开。他观其身形背影,总觉着有些眼熟,似乎前不久才在府上见过。
他有此疑惑,拜见侯爷时便问了出来,“不知方才那位是?”
嬴淳懿注视他片刻,沉声道:“灵意,你得祖荫有崔相爷等相护,为陛下巡过盐效过力,现今又被选进小二所,前途大好。”
谢灵意略感茫然:“下官不明白侯爷的意思。”
嬴淳懿侧身面朝方才那人离开的方向,“不管你认不认得他,都要当作不认识,不要好奇。”
谢灵意仍然不明个中原因,绞尽脑汁想起那位是谁,才倏地明了话里的警告与劝诫,吓出一身冷汗。再想起侯爷正等自己回应,立即拱手低眉道是。
许是睡得不够精神不好,溶在地面的太阳也明晃晃刺人眼。
另一厢,星央已经给马儿喂过草料刷干净鬃毛,就等着贺今行回来,便带上食水,一块儿牵马出门。
贺今行此前不愿在人前与卷日月太过亲近,怕引人怀疑自己的身份。昨日与柳从心交谈过后,忽然想通了,没必要如此小心翼翼。只要陛下信任,就算被其他人质疑,他也能找出许多说辞。
星央不知他为何转变态度,但很为此高兴。他总记得今行当初离开仙慈关的前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在关道跑马,就像现在这样。
马儿也如主人一般,出了城,便撒开蹄子疯跑,在爽朗秋日里不留半点余力。
两人先往至诚寺探望张厌深,让老人家看看星央现在好好的。今日去得晚了些,斋饭刚过,也没有在禅房遇上弘海大师。张厌深要午睡,他二人便没有久留,坐了盏茶功夫就走。
回程绕了个大圈,逛了半程春波湖。最后从东门入,经过济宁伯府,贺今行叫星央一同下马牵绳,边走边看。
此间府邸主家离开避难,院空楼寂,隔着高墙听不见任何声息。府门被四个兵丁把守着,亦静悄悄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