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解释:“……我只是不想再被卖进暗巷那样的地方,过地狱一样的生活。人都说青天老爷父母官,父母抛弃我,青天也不照拂我,我若不自私一些为自己打算,谁来为我打算?”
裴明悯神情严肃:“你说没有人为你着想过,那今行算什么?若非他一念之善,我今日不会站在这里与你说这些。”
她何尝不知,可只有这样说才能让她心里好受些。她捂住脸,难过得弯下腰去。
裴明悯静看她半晌,轻叹:“罢了,你可知道你前夫在哪儿?”
她缓了好久,才垂着头说:“或许在哪家赌坊吧,他是个赌鬼。”
裴明悯道:“好,只要还在外城就行。我马上派人去寻他,寻到了再找个由头直接打死,免你后顾之忧。”
她惊疑不已,慌乱道:“他,他其实……”
“怜悯要给值得的人,有些人不值得。”裴明悯打断她,一字一顿地说:“这个道理希望袁娘子能明白。”
她怔怔地点头。翌日便看到了前夫的尸体,连带那份拿捏了她许多年的已经破烂的聘书。
聘书被她放进火盆里烧干净了,然后她跟着裴家公子离开藏身之处,去见了张先生。
再然后,便是在这金殿之上向皇帝陈情。她回答说:“自从在殿上诬陷了小贺大人之后,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和痛苦之中。爹娘弃我,丈夫负我,可小贺大人没有害过我,还将我拉出泥潭。我却这样对他,简直枉为人类。”
她重重地喘口气,按照张先生教她的话说:“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在张先生找到我的时候,将实情全都告诉了他。”
明德帝勾起一边唇角,淡笑道:“突然良心发现?怕是找到了新的后盾,许了你新的承诺吧。”
“陛下火眼金睛,所言极是!”观察等待许久的李侍郎立马站出来,说:“袁氏,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要是咬死翻供,那你先前就是欺君,按罪该砍头!”
妇人闭了闭肿胀的双眼,“就算大人要判我死罪,也好过让我一辈子活在愧疚与悔恨之中。”
“你还懂以退为进呢?”李侍郎一脸稀奇地上下打量,“我劝你赶紧说出是谁撺掇你翻供的,还能将功补过,减轻罪行。”
“我没有受谁指使,我是良心过意不去!我知道我害了小贺大人,所以想尽力补救。”妇人提高声音,“大人你听不懂官话吗?非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放肆,你朝谁大呼小叫呢?”李侍郎斥道,朝左右同僚说:“看看,这真是个疯婆子。”又拱手向皇帝,“陛下,口供岂是一介疯妇发疯说改就能改的?要是如此随意,那我们刑部也不要判案了,整天陪着这些刁民过家家酒得了。”
张厌深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妇人却似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在他之前说:“我没有疯!”
她伸出发抖的手指着李侍郎,“那些读书人常说君子坦荡荡,大人的地位是比我高、比我过得光鲜,可我比你光明,我的良心比你多一些,我没有靠骗靠抢过日子,靠说人是疯子来堵人嘴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