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别激动。”崔连壁截过他的话,“这件事到底是由策划指使,确实应该好好查一下。陛下,既然证明贺今行没有蓄奴的行为,是否要放他出来?”
王正玄不同意:“既然要查,还没查明,怎能现在就把人放出来?”
“王相莫急。”张厌深反倒成了最从容的那一个,对着御座和匾额说:“草民还有一件大事,欲禀告陛下。”
明德帝捻转铜钱,似在深思,对底下的恍若未闻。
崔连壁替君开口:“还有何事?”
张厌深道:“此事涉及嬴宣大统,由草民来述不大妥当,请陛下先传先秦王妃之父谢延卿上殿。”
盛环颂奇道:“谢老?他不是致仕回江南了么?”怎么突然来京,且他竟然没有及时发觉……
王正玄嗤道:“张厌深,说案子呢,你扯什么谢延卿扯什么先秦王妃?他们能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想说他是——”
他脸色陡变。
和他有着同样反应的还有今日在列的许多朝臣,他们未必都知晓近二十年前的皇室内乱,但人人皆知“大统”二字的分量。
惊讶至极的吸气声响起一片。
与此同时,御座一侧的角落、某扇屏风之后,亲自值守朝会的陈林转身从小门出了崇和殿。他唤来随侍吩咐了两句话,随侍立即往西回驻地,他本人则捡了顶斗笠就往东向的御道而去。
守在另一侧角落的,是今儿特地换了班的陆双楼。他一直隐晦地关注着自己的统领,见人一走,立刻跟出了殿。取斗笠蓑衣花费了一点时间,再去追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背影。但那影子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跟近了反而怕对方发现。
出了东华门便转南,他直觉对方肯定是奔着刑部衙门去的,心下一紧。
肩膀忽然被人从侧方拍了一下,他欲拔刀之时,对方及时出声叫他:“双楼。”
这声音太熟悉了,不用看脸,就知道是他刚进漆吾卫就认识的搭档。
“你回来干什么,不要命了?”陆双楼按刀低喝,却没有因此停留。
黎肆以为他在出任务,按着他的步调快走,一边说:“远走高飞是好,但京城这会儿这么凶险,让我扔下你们不顾,我心里总打鼓啊。你这是在干什么?你今天不是该在北城巡守么,我还打算上去找你,结果在这儿就遇见了。”
“有福不去享,上赶着来找苦吃,你有病?”陆双楼骂道,迅速说道:“我在跟踪陈林,你别跟我一起。你去驻地到刑部衙门最近的那条路,要是有同僚过来,你想办法尽量把他们拖住,能拖多久拖多久。”
“我还没开始感动呢,你就给我安排要命的任务了。”黎肆抱怨,“你俩撕破脸了?”
陆双楼面罩冰雪,“现在还没有。”
“现在没有,那就是等会儿就有了?”黎肆下意识要抹把脸,摸到冷腻感才想起脸上是张人皮面具,他心里真没底也真有些急,“你一个人能行吗?你还有伤啊。”
“不然,直接等死?成败就在今日,你我都别掉链子。”陆双楼撩下话,抄小巷与他拉开距离。
黎肆停在原地,伞压到肩上慢慢地转。事到如今,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还能继续稳住陈林,只能硬碰硬——光脚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