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的日子是中秋。”
“那是……忠义侯?”杨语咸琢磨着,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今行默认,片刻后,拿下搭在胸前的绒毯,起身道:“暂且没事了,杨先生去休息吧,我出门走走。”
杨语咸觉得不妥,“您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外头冷得很。而且皇帝令您好好养伤不要随意走动,就是变相地禁足,您出去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授人以话柄?”
“好话赖话,由人不由我。”今行不想这些,到现在这个地步,再小心再隐忍又能有多大用处?
杨语咸道:“主要是您那一箭,属下相信您当时一定是想成全忠义侯。可在皇帝和其他人眼里,您的意图未必就只是如此简单,否则皇帝不会当场就斥责于您,并且不让您留下。”
“随他们怎么想吧。对了,请先生明日替我准备一套丧服。”今行抖抖绒毯披到肩上,往外走出几步,忽然惆怅道:“其实,我进宫头两年所见到的陛下,是个柔和的人。不像现在这样充满矛盾,人生时欲其死,死后又欲其生。”
杨语咸听见,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愣了愣。再回神,人已经走出去了。
四更天,万籁俱寂,夜幕高不可测,漫天繁星都照不到顶。
萃英阁里其他人都睡了,今行轻手轻脚地独自去牵马,出门却步行许远,听到五更的梆子,才跨马奔向安定门,城门一开便出了城。
他向着远方奔驰,路尽头是起伏有致的群山,山巅擎着灰而薄的天空,空中坠挂一颗启明星。
他在启明星的照耀下爬上山头,再一次隔空遥望山对面的皇陵墓群。
前次为悼念,这次为送别。
夜尽天明,晨光熹微之中,一只苍鹰展平双翅飞越山河,掠来旸谷的金芒。
今行觉得这只鹰有些眼熟,试着伸出臂膀,竟真的将它招了下来。
金铃?
他认出是哪只帮助过他的生灵,当即俯视山下的原野和官道,只见晨雾弥漫朦胧一片,遂立即下山。
早间的街巷是一天最热闹的两个时间段之一,执勤大半夜的禁军们饥肠辘辘,一边用黑话议论着昨夜的大事故,一边呼朋唤友结伴下馆子。
林远山平常也是其中一员,还多是请客结账的那位,今日却反常地谢绝了所有同僚好友相邀,早早离开。他心事重重地走了几条街,到岔路口犹豫再三,最终选择转向通往傅宅的那条路。
傅景书一大早听到他求见,甚至有些微的惊讶。她拿白纸盖住写到一半的信,让明岄推自己出去见对方,“你来得比我预料的要快。”
“谁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怕莫名其妙就背上什么不好的东西。”林远山站在庭院中,换了便服,但还挎着羽林卫的制刀,神态很是戒备,“但我想来想去,我们应该没什么牵扯吧?”
“怎么会?”明岄停在檐廊上,傅景书端正地坐着,以食指支颐,“你能被选中送靖宁去北黎,就得感谢我啊。”
林远山从小是个不爱藏情绪的人,这几年自认为收了许多,可闻言还是当场就没绷住,“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傅景书没那个耐心跟他解释,点明因缘即可,再道:“昨晚给北黎人接风的宫宴上出了什么事,你应该知道吧?”
林远山本想质问她,听到她说宫宴,不由自主想起昨夜。接风宴变逼宫,但在宫变之前,是刺客行刺——北黎使团献给皇帝的大礼之中藏了两个刺客,并且刺伤了龙体。使团因此被软禁在驿馆,在北黎王庭回复国书之前,恐怕都不得自由。
他作为昨夜在宫里轮值的羽林卫,事情大致经过知道得很清楚,可这跟眼前这个不良于行的女子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