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宁前几日才结束中欧拉力赛程。向南珺算一算,东八区的深夜,中欧尚处于下午。不知梁天宁正在做什么,但此时致电怎么也算不上打扰。
他实在无法,这通电话打不得也要打。
电话拨至第三遍才接通。听筒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却有几沨分喑哑,细听鼻音亦重:“...阿珺?”
向南珺特意看过时间,奥地利不过才傍晚时分:“阿宁,你...睡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但我实在没法,只能找你帮我...”
对于“他已睡下”这样的假设,梁天宁未承认亦未否认。一阵窸窣声过,背景音突然变得杂乱,有另个人的呼吸声,衣料摩擦间,似有人纠缠住梁天宁不让他走。
梁天宁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应该是被手掌拢住,收声又清晰许多:“阿珺。我一分钟后打回给你。”
一分钟不确切,梁天宁的号码跳上屏幕时,其实过了三分钟还要多。
向南珺一秒都等得焦灼,几乎立刻接起,那边梁天宁的声音传来,比刚刚的状态听起来好很多:“你讲,发生什么事?”
向南珺无奈,直接同身在国外的人提要求实在不适合,但也别无选择:“阿宁,你能否找到人替我去查,从翠枝山到皇后大道沿途所有医院,有无哪家登记过余回今晚的就诊记录?越快越好。”
“余回?你未同他一起?”梁天宁追问,“他受伤了?”
“时间紧迫,一时讲不清,”向南珺心静不下来,只好勉强讲个大概,“黎耀文刻意为难,余回身上有伤,伤成什么样我也不知。”
听闻是黎耀文为难,梁天宁一口气亦悬起来:“那你有没有事?”
向南珺支吾一阵,讲一半留一半:“我好多了,不用担心我。”
“什么叫‘好多’?”梁天宁追问,“你也受伤了,是不是?”
不等向南珺答,那边已经有了行动声音:“我已经在日本,现在就搭最快一班航班返港。你拜托我的我立刻差人去查,你先不要慌。黎耀文不会要余回命,余回亦未傻到无法自保。”
向南珺知日本已是WRC的最后一站,他亦想梁天宁这一年度的赛事能有完美收官:“其实你不用...”
那边却似已响起收拾行李的声音:“你同我什么关系,你出了事,我怎么还能踏下心去比赛。不用多讲,等我。”
向南珺怀着愧疚应下,却发现对方迟迟未挂断电话。
再凑近耳边去听,另一头有疑似推拉门响,梁天宁讲话都似在同谁对峙:“让我走。如果阿珺...我恨...”
梁天宁的话音断断续续,向南珺没能够听太清。
而后响起第二人的声音。向南珺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
那人只开个口,不等向南珺再听,电话在此时戛然而止。或是梁天宁发现未挂断的疏漏。
梁天宁已至日本,那边此时应已是比一点的港市更深的深夜。他一向早睡,又因从前同Manda拍拖,不愿女友多想,几乎从未有过到了此时依旧同人厮混的时候。
但当下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刻,向南珺只在心中默默记下梁天宁的好,回头找到机会一并报还给他。
吊过水虽有好转,胃部状况依旧不足以支撑他快步疾走。Maggie代劳,在医院大门拦下辆taxi,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