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听到了这个名字,希贝尔都忍不住露出一个极为嫌恶的表情,艾斯特尔看了眼说破后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的金发少女:“我想要印证一个猜想。”
希贝尔虽然嫌恶,但还是点了点头,绷着脸说:“我会去找他的。”
艾斯特尔好心开口:“需不需要我去替你说?”
“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希贝尔的脸上又是熟悉的那种圣洁的假笑,她握住艾斯特尔的手:“正好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与他探讨一下。”
艾斯特尔的手掌虚虚放于供奉圣器的架台上,过去几秒后她睁开眼,打了一个响指,在架台上突然出现了那柄圣器——这是时空回溯魔法的假象。
“真的很奇怪。”
艾斯特尔摸了摸下巴:“这里竟然一点圣器的残存力量都没有留下吗?是你当时清理了一下力量吗?”
“我没有。”希贝尔摇头否认,“而且我也没有能扫清圣器力量的能力吧?”
这倒也是。
艾斯特尔看了眼虚幻的圣器,真奇怪,这里实在太干净的,感觉不像是已经在这里供奉了许久的东西,倒像是……
“倒像是放在这里没多久一样。”
希贝尔说出了艾斯特尔心中所想:“可我们来的路上,没有发现一点踪迹啊……”
说到这里,希贝尔的声音越来越小,在艾斯特尔的注视下她恍然:“对啊,我的痕迹也不见了!”
“你发现是圣器大概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我记得很清楚。”
艾斯特尔沉思了几秒后,转过身:“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地表的那座住宅看一看。”
离开地下室的过程安然无恙,那些幻象也没有再出现,但希贝尔与艾斯特尔两人并无喜色,她们的手握得更紧了,两个少女站在这座破败的三层住宅外,仰起头看着这座别墅上遍布的青苔,爬行其上的植物,希贝尔莫名咽了下口水,她侧过头:“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没办法逃脱的时候,您一定要以为自己为重。”
艾斯特尔难得瞪了她一眼,她抿着嘴:“希贝尔,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她的话难得带了点傲慢:“仅仅是这种程度而已,这也能阻挡我吗?”
在这一刻,希贝尔恍然回过神,是啊,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整个大陆最年轻的剑圣,是最耀眼的那颗星星,她的光芒曾让大陆其余的天才都黯然失色,哪怕她在两年前受伤后实力大减,也没有人能比得过她。
圣女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深深凝视着艾斯特尔,就像看着一本永远都翻阅不完的书本,她为此而心动神摇,为此更改,以前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希贝尔的笑容更加的甜美了,但并非那种足以让人窒息的甜美,而是一种怀有深深情意的笑容:“我只是很少听见您说这种话呢?”
艾斯特尔难得羞怯了起来,她微微侧过头:“是吗?我以前也不怎么说这种话,是听起来有些奇怪吗?”
以前的艾斯特尔不习惯于说,或者说她也不想表达自己的想法,西泽尔在那个时候就是她的嘴巴,他似乎总是能看出艾斯特尔在想些什么,也不厌其烦地表达她的本意。
纯美的少女一只手虚虚握住自己垂落的发丝,她摇了摇头:“不,不奇怪,很可爱哦,殿下。”
“可爱……”艾斯特尔有些迷茫,“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吗?”
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深究,两个少女手握着手,走上了覆盖着青苔的废弃别墅。
少女们的脚步落在楼梯上,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嘎吱的声音,旋转的楼梯直通屋顶,可楼梯周围的扶手围栏却已经消失了,希贝尔与艾斯特尔尝试走了几步便跳下了楼梯,开始四处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楼的周围有三个房间,希贝尔与艾斯特尔每一个都进去看看,其中两个房间里除了残破的家具外空空如也,而另一个房间则是摆放着一些已经腐烂的木质杂物。
少女们向着二楼走了上去,艾斯特尔这一次走在了希贝尔的身后,希贝尔听见自己踩在了木板上的声音,可身后却安静无比,圣女忍不住回过头看去。
“怎么了?”
艾斯特尔歪着头,希贝尔便说:“我听不见您的脚步声,有些担心。”
黑发少女“哦”了一声,她看了眼自己脚下的木质楼梯:“这个楼梯感觉好像下一刻就要倒塌了,所以我用了一些身法,让我的脚步变轻了。”
“身法?”
希贝尔有些迷茫地重复这个词语,但她也心中这里不是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一边向着二楼走去,一边在心里念叨这个词语。
就在艾斯特尔与她都在二楼站稳的那一刻,她想到了什么:“就像我曾经看到过,您没有利用任何力量从高处轻飘飘落到地上一样吗?”
“嗯?对。”
艾斯特尔点了点头,她侧过头:“奇怪,你是在什么时候看见的?”
“我曾经跟随教皇一起前往过竞技场,在那里见到过您与其余人对战的场面。”
圣女眨了眨眼:“您那个时候还不大,好像还没有成为剑圣。”
黑发少女继续握住了圣女的手,她拉着她沿着二楼的环绕长廊行走:“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见过我吗?”
希贝尔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
几乎从未与艾斯特尔有过如此漫长,亲密的交流,哪怕她的理智在濒临失衡边缘警告着她,但、但!她实在没有办法拒绝如此温柔的殿下啊?
今天、今天稍微放纵一下,也是可以的吧?
“是啊,自从见到您第一面,我就一直记得您。”
黑发的女孩从凌空飘浮的冰台跳下,就像是一片树叶一般,又像是云朵一样轻飘飘落在了地面,就连灰尘都没有溅起。
金发少女坐在观众席,她怔怔看着场地中央女孩那张无比精细,但却毫无波动、还带有稚气的面容,一股莫名的悸动和熟悉感让她忍不住侧过头看向教皇:“她是谁啊?”
“我当时就是这样问的教皇阁下。”多年后再度回忆起当时,希贝尔还是忍不住想要微笑,艾斯特尔站在了一幅壁画前,她实在是回想不起来,毕竟每一次她去进行等级考试和训练的时候,好像周围总是有很多人去围观。
她对此漠不关心,也不在乎,所以当希贝尔提到的时候,艾斯特尔还是尽力回想,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挖出来有关的片段。
“就像这幅画一样?”
二楼的墙壁上画着的明显是斗兽场,奴隶与野兽在赛场中央厮杀,周围的贵族们或是衣冠楚楚坐在那里观赏着血腥的一幕,或是疯狂丢下了金币下注。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希贝尔在这幅无比血腥的画前有些汗颜:“我一直觉得能面不改色用别人的性命做赌注当消遣的人……”
“他们都是变态,脑子有问题。”
艾斯特尔不假思索接过话,她的脸上是毫不掩饰地嫌恶:“这种以踩在别人的尸骨为乐的人都是变态。”
她伸出手摸了摸壁画:“奇怪,颜色很鲜艳,没有经历过很严重的氧化,画的内容是几百年前的历史,但这种颜料看起来却不像是现在使用……”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希贝尔追问,艾斯特尔捏住下巴:“一种直觉?很奇怪,大概是因为长年累月看着那些图画积累下来的隐形的经验吗。”
“总之,处处都透着不协调。”
金发的少女皱起眉:“这个地方真是越来越古怪了……那我们现在还要继续向前吗?”
“继续。”
艾斯特尔看向楼顶:“我刚才尝试着用灵知扫过了二层,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二层也空无一物,也没有发现暗室与隔层,我们继续上楼。”
“等一下。”
希贝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来记录图像的魔法石:“我们把这幅壁画拍下来吧。”
艾斯特尔有些懊恼地捶了一下头:“我都忘记了,多亏有你在,希贝尔。”
哪怕已经听过无数的溢美之辞,但都比不过艾斯特尔这一句多亏有你在,希贝尔用尽了理智才没有让自己得意忘形,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情。
“殿下?”
在记录下壁画后,艾斯特尔却也没有出声,希贝尔有些困惑:“您是又想到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