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不知她意欲何为,“你应该知道,我醉心百工之术,鲜少?关心这些权谋夺利,我也不认为这是官员最该关注的事。”
秦姝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但?你心中总有评判吧?左右你都存了死志了,临死之前与我说一说,你不会害怕吧。”
“我怕什?么??”将死之人,一吐为快又有何妨,“两位辅臣是先帝大去之前定下的,为的就是幼主即位之后,大宋社?稷不会动摇,此乃上上之策。而陛下,亲近你与尹清徽这等奸贼,还未亲政就对两位辅臣的谏言忽视不顾,纵容臣下争权夺利,纵容太后摄政。若是我大宋根基已深也就罢了,可我大宋立国才两年啊!长此以往,这便是亡国之道!”
秦姝说:“所以,如?果你和谢行周死了,激怒了两位辅臣,大宋会面临什?么??”
这话问得顾琛周身一怔。
“你和谢行周不能死,陛下和辅臣的矛盾不能被激化,我不允许。这是其?一。”
“其?二?,只有顾玦安心留在我和陛下身边,陛下才会对你放心。你是祁公?的门生?,不如?此行事,陛下不会放心,也不会留你。”
“其?三,先帝的志向是一统天下,却只统一了南方,打到了长安而没有收长安,你可知道为何?”
顾琛的神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他?颤抖地接着她的话,“为何。”
“大宋,该养民了。”秦姝闭了闭眼,“国力空虚,北伐的战线太长,大宋撑不住的。养民,最需要的便是廉洁清明,能切身体察民意的文臣。”
顾琛缓缓挪动着身子,双脚落地,一步一步地向她迈进,沉重而缓慢地,骤然一跪。
一声闷响。
跪地之后,膝行三步。
“你...”他?说不出话来。
秦姝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落在他?身上如?同柔光一般,他?从不知,这小小女子也能有这样的见解。
秦姝皱了皱眉,不知是想到什?么?,面上忽然一紧,像是极力忍着痛楚,眼眶隐隐发红。
她转过头去,“我自认能做到的,已经都做了
。如?若顾尚书依然认为使用这般手段的人不配与您为伍,秦姝绝不纠缠。但?,我仍要说一句,大宋想要昌盛,不能缺了尚书这样的人,还请尚书珍重自身。”
她站起身,“言尽于此,尚书自断便好,我先出去了。”
他?眼睁睁看着秦姝提步而走,只差一步便踏出门外,他?终于忍不住大呼一声,“殿下——”
秦姝驻足。
“臣,愿对殿下肝脑涂地,共创我大宋盛世——”
她提着的这口气重重放下。
回身去扶他?,眼中的泪险些落下,她忍了又忍,“朝中有尚书,是大宋之幸。”
顾琛却没有忍泪的习惯,面上泪痕更?甚,狠狠抹了把脸,愧疚道,“殿下深谋远虑,非常人所能及。是臣浅薄了,臣以为...臣以为...”
他?这样的身子,两日未进食便虚弱的很。秦姝把他?扶回榻上,“忠奸之分,岂能一两件事就看得出。”
见男子仍缓不过来神,秦姝揶揄了句,“尚书可别急着投诚,说不定我真是个?大大的奸臣,今日都是骗你的呢?”
顾琛愣愣地抬头,“啊?”
秦姝的笑意凝在脸上,哦,这个?尚书不太开得起玩笑。
她抿了抿唇,觉着还是先给他?弄点?吃食比较要紧,“尚书安坐,咱们先进些饭,再?说那些可好?”也不等他?回应,就朝着门口走去。
手都搭在门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