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挑挑眉峰,一面打量着上首之人的神色,一面道,“祁公?,刑不责贵,此番正是顾及了?长公?主的身份和殿下与其?的情分啊。若是能从这个贱婢身上得出答案,那长公?主殿下也少受些皮肉之苦,这怎能叫大胆呢?”
“且,若论大胆,那长公?主在递给太皇太后?有毒的汤药时,已经算是国朝第一大胆了?吧。”
“什么...汤药...”秦姝眼中瞳仁微微颤抖着。
刘笙漫不经心地开口?,“阿姝,你递给太皇太后?的汤药,自己都不记得了?带着毒性的药渣还在那摆着呢,各部臣工都在,阿姝可不要耍性子不认。”
汤药...
“那是...”秦姝惊道,“那并不是臣煎的汤药,臣只是接手...”
“煎药的人,早就下了?刑部大牢了?。”刘笙冷冷斥道,“不过那位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儿,永安宫的其?他宫人又一口?咬定她不曾出过永安宫门,哪来的如?此剧毒。”
话里话外,便是要在此时此刻,让秦姝成为嫌疑最大的人。
不知怎的,秦姝松了?口?气。她竟然惊讶于这个与自己有同样嫌疑的宫人没有死,或者?说,他没有让她死。
他没有让宫人死,就代表着他并没有想将罪名永远地扣在她的脑袋上。
他不是要陷害她,他是要阻挠她,拦住她。
与上次一样...是在拖延。
秦姝凝视着上首之人势在必得的神情,双拳握得死紧。他是在等,等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才会放她出征,去抢回大宋的荣誉和地盘,他到时会将一切罪名推到那个嬷嬷身上,他会让一切归位...
只是死去的无辜之人,再也不能复生了?。
他到底要得到什么!
“倒是阿姝你。”刘笙继续道,“能随时出入后?宫的人,只有你。有机会从外面拿来这毒的人,也只有你。”
“这样大的嫌疑,依朕来看?,还是先留在宫中待审吧。”
“陛下!”
“祁公?,谋害太皇太后?可不仅仅是家事,更是国事。”少年帝王的唇角勾了?勾,朝着下方道,“朕可不想让一个祸国之人带领我宋大军去往边疆,所谓天高皇帝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依众卿说呢?”
他知道没人敢赌。
堂上站着的这么多?身披官服之人,他们?踩着无数人爬上今天这个位置,身上背负着无数同?乡与百姓的希望,百姓叩拜他们?、供养他们?,渴望能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为天下谋康乐之计。
但朝堂之外的人们?忘了?,他们?供养的人也大多?是个自身难保的可怜虫,只要涉及自身荣辱利益,只要有人戳一戳那脆弱的向上人头,他们?便吓破了?胆,不敢再豪赌下去。
他们?要保自身。
少年帝王今日之计,与秦姝三日前当堂翻案之策,如?出一辙。
他正视着秦姝,面上划过的笑意像是在邀功。
学得如?何?
学得真好。
周围之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秦姝留下的利弊,一片嘈杂,只有秦姝与刘笙目光相触得安安静静,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直到有一宽袖长衫之人信步而?入,无视在堂众人,径直走向刘笙跟前,躬身道。
“陛下,众将已接旨,十万大军回各自军营待命。”
“辛苦天师。”刘笙满意笑笑,“左右无事,不如?站来朕的身边听一听此事的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