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怕被调虎离山的吧?”
谢骁此?刻觉得手中长刀仿佛千斤重?,稍动了动才感到手背被绷紧的厉害。随手抚过去,刺骨的疼痛和满手的潮湿,也不知?自己的手是何时被砍得缺损一块皮肉。
一处的痛觉神经被触发,全身的伤口痛感也跟着被触发。
他痛得不敢动。
“二十里地...这二十里地的百姓呢?”
叔孙建终于抬首正眼看他,在灼灼目光下舔了舔嘴唇,朝谢骁道,“最?近军中的肉,一点儿?都不好吃,发酸。”
“......”
气血翻涌,一阵踉跄和呕血,谢骁只来得及怒骂,“畜生?!畜生?!我?势杀蛮夷!”
叔孙建手中刀刃泛着青光,仿佛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他不屑冷笑,“勿要激怒我?,即便我?真取了你的项上人?头,照样能逼得谢行周打开城门。”
中年男子浑身颤抖,拼了命地想要握紧自己的手中刀,咬紧牙关道,“笑话,我?大宋男儿?,从无开城投降之理!”
“是吗。”
瞬息之间,叔孙建忽从马上飞身而来,踩着前方将士的肩膀直冲谢骁命门。谢骁大惊,只来得及横刀阻拦,可对方攻势之猛,仿佛只求置他于死地一般——城外的百姓早已遇袭,求援的骑兵还没有赶回来,城墙上的人?以死阻拦着这座城的崩坏,他身为一国主帅,却谁都没有护得住。
手中刀被击落的那一瞬,谢骁的目光有一瞬也跟着那把刀垂落到地上,触及卧在地上了无生?气的熟悉面孔,他不忍阖上眸子。
都倒下了。
他把他们带出来,却没有将他们带回去。
是他的失职。
他才不信,谢行周那小子得知?自己死后还会肯开城门,那竖子才不是极为古板顽固的儒子呢!为了已经失去的生?命,而放弃活着的人?......他不会的。
既如此?——
那冰凉的刀刃顺着他脖颈的方向而来,谢骁身子晃晃悠悠的,若有若无地向前一送,正想体?会那传说?中的虚无,就听一道亮嗓高喝道:“叔孙将军刀下留人?!谢行周已大开城门孤身相迎,陛下命您立即将谢骁生?擒待命,不得有误!”
见叔孙建的动作僵持,那将士下马前来提点道,“将军,陛下不顾劝阻,已将马车驶向前军了。还望将军速速前往护驾,免龙体?受损。”
叔孙建的目光黯淡几瞬,利落收起刀来,冷笑连连:“谢大将军,您有个好儿?子啊。”
不应该的。
他该死守的,守到最?后一刻,守到不能再守之时...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不是愚孝守旧之辈,谢骁知?道。
谢骁被两个将士死死扣押着,一步一步地往魏帝身边挪动,他不住地向城门方向张望,可前方人?头攒动,他看的一点儿?都不真切,只觉得周边寂静,所有人都在等着谢行周的俯首。
那是他不可一世的儿子,他不愿看他低头,只想祈求他的平安。
“谢将军视野不佳,还不将他请上朕的马车,让他好好看看?”
士兵推搡着他,硬生?生?将他压在马车前端,迫使他跪下来仰着头,直视着城门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