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她如?此做,故而心中期盼、甚至祈祷般的希望她能多加顾惜自身。
什么出口恶气, 什么平反...这都不该加在这个女子身上。
他若有力, 自当拼尽一切为父亲相搏;他若无力, 也怪不得旁人,只得将这条命再还与父亲便是。
想起傍晚在自己帐中,他拥着她小憩时逐渐被?浸湿的双手一片血红, 这一幕深刻进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背上那样重的伤, 那么多的伤痕, 若是真有一道痕迹是因他而起的,他大抵此生都无法释怀。
他爱慕一个人, 只愿让她平安。任何扰她平安之事于他而言,都是罪孽。
“殿下?。”谢骁唤了声, 不知是何意。
秦姝却没瞧他,只管将目光放在正垂首的谢行?周身上, 深深望着他不知多久,好似根本不在意他是否回视, 在身后李纪又欲开?口之前,她说:“带走。”
李纪还真是纳了闷了,既然都是要带下?去羁押,这位殿下?方?才又是闹什么幺蛾子?无端下?他脸面不说,可影响半点最终结果?
他妄图跟上她欲要离开?的步伐讨教个明?白?,刚行?两步却听秦姝又道:“本宫累了,今日之事吾会具实报给陛下?,请诸位放心,谢老将军只是羁押查办,并非定罪。”
这算是颗定心丸,私心也好,为了大局也罢,秦姝都愿道明?此话?。
她说完便再不想耗在这帐中分毫,抬腿便走,哪知身后忽而喝道:“长公主殿下?!谢骁嫌疑在身,恐怕谢行?周也不适宜再领兵了罢。”
女子轻巧地歪了歪头,显然是听得清楚,却没有转身瞧他。
李纪于身后深拘一礼,恭敬言道:“自古以来便没有——父辈身负要案,子侄安然无恙且委以重任的道理。涉及国事战事,涉及我朝千千万万人,相信殿下?定会慎重的。”
他这话?落地许久也不见?回音,耐不住地抬首,却见?秦姝已然转身,一双眸静静地睨着他,神情淡淡,看不出丝毫隐忍怒意,倒像是真将话?听进去了。
他疑惑道:“殿下??”
秦姝问:“你想如?何?”
李纪笑道:“既然殿下?觉得此案还处于待审,那谢行?周还算不得罪臣之子,自然只需羁押即可,待谢骁叛国案有了定论之后,再行?定夺。”
秦姝语气轻快,只给了句:“准。”
随后便将帐内哗然抛之脑后,提步离去,没有半点犹疑。
情形如?此,许青霄也没了再与众人言谈的兴致,搪塞几句便将人尽数请走,只留下?帐内一片寂静,还有那——不知好歹之人。
“钦差这又是何必。”他实不明?白?,自己与这李纪明?明?是彻彻底底的撕破脸了,这人是怎么腆着面皮留在这的。
李纪却慢腾腾的为自己倒了盏茶水,面上笑意敛不住:“许大将军,果然是一心武学,不通人情呢。”
“你既知道,便去找这军中通你人情之人。”许青霄不耐烦地赶客,“我与钦差,再无情可言。”
李纪却摇头笑道:“大将军此言,恐怕不仅会伤了本官的心,也会逆了咱们?殿下?的意呢。”
迎着许青霄困惑诧异的目光,他好性儿地继续言道:“方?才将军可意会到了,咱们?殿下?真正的心思?”
许青霄冷笑连连,就地坐于他对面,好整以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