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量纤纤,鬓发?梳得规整得体,在军中的生活并没有将她摧残,反而早早换上了秋装,也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她扭头过?来,他那副颓丧得席地而坐的模样便直接撞进她的眸子里?。
许青霄不自在地换了个稍稍得体的姿势,别过?头不说话?。
桃良的目光颤了颤,不知是否有安慰的意思,沉膝下?去为他斟了盏茶才道,“将军放心,殿下?不知晓方?才的事,婢子不会说的。”
“嗯?”
桃良将茶呈到他眼前,“是婢子自作主张,请将军责罚。”
许青霄一阵哑然,良久才道:“还谈什么责罚,本将军只是咽不下?去这口恶气而已,还要多亏你解围。”
桃良掩面轻笑一声,眼尾掠过?一抹寒意,“咽不下?,也不必咽。”她倾身一寸,声音轻轻:“将军不好奇,殿下?留婢子在这帐外,有什么真正要交代您的事儿吗?”
许青霄蹙眉不语。
桃良低声耳语几句,见?许青霄面露惊色才笑道,“那一只脚已踏入阎罗殿里?的人,并不值得将军搭上仕途。”
夜过?大半,东方?已露鱼肚白?,谢行?周瞄了眼已经?睡熟的几个看守,紧了紧抱膝的手,开?口道:“这战俘营,父亲倒是睡得挺习惯。”
那鼾声震耳欲聋,仔细想一想,他似乎从未听过?父亲这样安睡的声音,故而一直以为,父亲是没有打鼾的习惯的。
这营帐中未点炭火,一阵寒风便能将他冻个透彻。谢行?周哆嗦着手,将外披摘下?来,费劲儿地递到父亲身前去,一点点地拽动披风,希望能让谢骁免些寒冷。心中又有些别扭在作祟,使得他动作轻轻,不想惊动对方?。
他的父亲正大剌剌地卧在杂草上,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不适。谢行?周有些哭笑不得,带着手铐给对方?盖好外披,心累地坐回原位。
他自顾自的,像是说给谢骁听,又像是给自己听:“父亲不必忧心,今日是天色太晚,事急从权,明?早殿下?便会将我们?提出战俘营的,离开?此处,想必会少受苦楚。此案由陛下?亲审也好,御史台九层台会审也罢,清者自清,必不会让父亲蒙冤的。”
没有回应是必然,他继续道:“我估摸在遣送回京前,长公主殿下?还是会审问的,烦请父亲到时以诚相待,殿下?是值得信任的人,不管能不能帮上我们?的忙,父亲都不要做傻事。”
“你怕什么?”
冷不丁的,谢骁冒了句话?。
谢行?周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才道:“儿子并不怕,是想不清楚父亲为何...”
“你不用怕。”谢骁仰首朝天,像要将营帐的顶部盯出一个窟窿,“他们?想让我安分地认罪,就要答应我确保你的安全,否则,为父决不让他们?如?愿。”
“到底是为何?”谢行?周气极起身,却被?脚铐牵扯得一个踉跄,他顾不得那些,只道:“你没做过?的事,究竟为何要认!你都能想清楚认罪会涉及家族连坐,却想不清楚如?果你在这紧要关头认了罪,回了京都,北境会如?何吗?”
“伯父殉道,朝上本就无人掣肘皇帝,若连你也不在了,大宋还有何人能指望?”
谢骁终于肯正眼看向这个儿子,就那样静静领受他的控诉,末了才笑道:“傻小子。”
谢行?周还要再说。
谢骁却率先?开?口:“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这辈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