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卢棂探究的目光,缓缓道:“现?如?今宫中皆知,听白死于尹清徽失手错杀。却无人知晓,岳听白是听到了怎样一桩秘事,尹清徽才非要下死手。”
卢棂一怔,倏然柔声道:“抱歉。”
簪月歪了歪头?,听见卢棂道:“我得到消息,第一念头?是这件事造成?的结果,是殿下接下来的动向?...竟忽视了听白姑娘真正的死因,实在是抱歉。”
簪月闻言并不恼,只有些苦笑,“夫人是谋士,自然要先顾分内之?事,哪有什么抱歉可言。”
“夫人心中首要之?事是那天下大事,其实在听白心中,亦然。”
卢棂蹙眉沉思,“是啊,岳听白这样一个天真纯良的小女郎,怎就忽然跑去窃听陛下与天师...”
“或许,是因为?她昨日听到了台中人口中的消息,知晓北边流民一事进展不顺。我们台间早就将她看作自己人,说话便?不会刻意回避。没想到,却害死了她。”簪月苦笑连连,讽刺道:“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郎罢了,竟连临死前,嘴里都喊着什么‘会稽流民’,还有什么‘吃了...',唉,我听得不真切,只能判断出是最?近的国事相关。”
什么流民,什么天下,又与她一个自身难保的人来说有什么干系。
“吃了......会稽流民?”卢棂惊道,“大人可听清楚了。”
簪月如?梦初醒,亦不可置信道:“我确信......确实是有这几个字!”
两人目光相对,皆是一身?惊骇:“她说的,是萧鹤明率兵擒下的会稽流寇处置事!”
终于是卢棂率先反应过来,她攥了攥掌心,沉吟道:“在北边如?此危机的时候,陛下与天师竟说出这样的话,我实不忍继续揣测下去。簪月姑娘且放心,为?了听白拼死也要传递出来的消息,更为?了民生民心,我卢氏都不会任由他们胡闹下去,我会让陛下和所?有人知道,我宋朝的御史,还是有分量的!”
话说到这个分位,簪月定?然要起身?作拜。刘笙方才赶她离去是为?了方便?与尹清徽说话,簪月顺了他的意是为?了先将消息传出来,以免这二人真的疯魔到连她一起杀了灭口。但如?今消息送出了宫,她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她要去迎听白回家,她不想让听白在宫中多待一刻钟。
可卢棂却一把摁住她的手,不顾她疑惑的目光,“但,烦请大人对殿下多加安抚,复仇可行,唯万万做不得颠覆王朝等出格之?事。”
簪月闻之?默然,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来,作了一礼:“在下拜别,夫人珍重?。”
卢棂目送那道连行路带着劲风的身?影,心中吊起的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来,不等收回目光,便?听内室传出了脚步,紧接着是那熟悉的男声:
“夫人就这样不看好殿下吗?”
卢棂再抬眸时,目中已全然是冷冽寒霜,她暗暗警告道:“沈南归,你平日里较于其他御史、学子都出色百倍,唯独在这事上无法与我观念统一。”
那颀长清瘦的紫衣男子仍是一副优雅笑意,一双丹凤眼含着淡淡疏离,举手投足间很是矜贵,朝着卢棂缓缓一拜才道:“夫人谬赞。方才夫人允我在内室旁听,学生感激不尽,定?不负夫人所?望。至于对于殿下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