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咬咬牙关,想要出口劝说却被那眼中厉色喝退,无奈抱拳:“是,请主子稍待,属下会与您一起。无论多难,属下定护主子周全。”他说着便飞速退出帐去,几?乎没有犹疑。
秦姝的双睫颤了颤,推开身前的台间,手脚并用?地起身就往外面冲,跌跌撞撞,连个直线也走不成,却每一步都极力迈开,周身气势,连桃良都不敢轻易近前。
除了不敢外,或许还有极大的震惊。她震惊于秦姝的不顾一切,更震惊那白羽小将
军竟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自投死路,也愿意追随。
出征在外的将军,无旨不得入京,连桃良都懂得的规矩。
连她家殿下那么笃定的砝码都死了,京都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地上的积雪很?厚了,士兵刚来得及清理出可供行走的窄路来,偏偏她家殿下脚下虚浮,连着几?步都踩进雪地里,桃良无奈也只好?跟着一起。可这积雪仿佛乐意留人,踩下容易拔出难,桃良自顾不暇,抬眼便见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小殿下身子一歪朝前倒去,来不及呼喝,余光就瞧一人稳稳接住了殿下。
阿姝彷徨地抬起头,逆着光几?乎瞧不清眼前人,可手上熟悉的温度还是令她安心:“阿周,你来了。”
谢行周替她挡住那抹夕阳最后的余晖,心疼地抚去她的泪,“听说九层台的人不打招呼就直冲大帐,我便知道出事了。”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温度,他又是这样将她虚虚拢住,日光也好?,寒风也罢,甚至是头顶飘落的雪,他都统统替她抵挡。阿姝只觉鼻头一酸,再?也忍不住泪来,眼前视线模糊却无比安全,她终于呜咽出声?:“阿白...我妹妹,出事了,他们杀了她...他们杀了她...”
“阿周,他们杀了我妹妹...”
即便谢行周心中已?做了准备,也不曾想事态到了如此境地。想到那个笑?着问他是否需要轮椅、在重阳节上虔诚礼佛的小姑娘,他便觉得一阵心痛,何?等残暴之人,才会对一个刚刚及笄的小丫头动手。
“阿姝,不哭了。”他抚着她的头,“你穿的太单薄,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行。”秦姝摁着他的手腕,眼神坚定,“我要回京都,我得回去。”
谢行周终于意识到秦姝这般状态出现在大帐外是为的什?么。他狠狠蹙起眉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试图将她的理智拉回来,“你这时候回去,都等不到迈进九层台。只要你跨入京城一步,就会被重兵围剿关押。”
“阿姝,岳听白死了,掣肘你的人没了,你在皇帝眼里是极其危险的,他不会再?容情了!”
阿姝闻言发?怔,转而便低低笑?出声?来,苦涩道:“重兵围剿,天牢关押,我都不怕。”
“阿姝!”
“我只怕他不让我见她。”阿姝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惧色,“我只有即刻启程,才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她不怕死。
天上地下,她都要守着她。
“阿周,让我走吧。”
这一刻,谢行周眼中的光黯淡了。能留住一个人的,无非是她与她至亲至爱之人的性命,可对于秦姝来说,她的至亲已?经没有了,她的命她也不在乎了。
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