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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范书遇身边,和小柳有说有笑。  木小七还准备了一个看上去比人的脸还大的红包,里面包了好多庸币,虽然可能山上的人用不上,但多少是个好彩头。  看到小柳的姐姐结婚,范书遇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他把木头人放在桌沿,两个木头人却不知不觉地凑到了一起,互相盯着对方看。  从范书遇和窦章接手他们后,木头人的眼神逐渐有了高光,慢慢地有了所谓的灵魂,活动也自如起来,手指十分灵活,踝关节还能扭转一百八十度。  范书遇注意到,在他们三点钟方向也有一桌参加婚礼的村民,忽然有起哄声传来,有个小伙子面红耳赤,眼神在某位漂亮的姑娘身上流连,可想看又不敢看。  而那位姑娘在起哄声里也慢慢地红了耳朵。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这个村庄里的下一对新人。  “你有喜欢的人吗?”范书遇耳边又回响起小柳的问话。  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好像对一个经常流连在各大危险分子之间的赏金猎人来说,“喜欢”这种情感是最没必要存在的。  但他盯着两个面红耳赤的年轻人看,看到他们藏在桌下的手牵在了一起。  他想,暧昧确实诱人啊。  *  监察局。  “开什么玩笑?现在要招新?”王梅刚开完一场会回来,她帮着高马尾,整个人干练清爽,她把手上一大堆资料丢在桌上,“谁说的?”  欧包吊儿郎当地靠在办公桌边缘,在感受到王梅锋利的眼神后,他悻悻然地跳下来:“陆副官提了一嘴,魏司令就放公告了,说是诚邀各路人士参加监察局这次的招新大会。包括但不限于赏金猎人,黑客,法医,入殓师,武器师,仿生人改造师,只要是对监察局有用的,现在都能扩岗位。”  “资金哪来?”王梅一听就觉得事情不简单。  “不知道啊,现在陆副官人在中央,监察局群龙无首了,各层的司令都在想着应对措施。王司令,您说万一要是陆副官倒台了怎么办?”欧包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的前途。  说白了他也只是个社畜打工人罢了,还是很担心自己日后吃不饱饭的。  他入职前是赏金猎人,说来也算是有点名气,可是赏金猎人有个不成问的规定,入了这一行就代表着绝对中立,也是绝对不稀罕和监察局这种乌烟瘴气的集权制机构同流合污的。  赏金猎人是野狗没错,但野狗还挑骨头呢,那种酸溜溜醋嗖嗖的骨头他们也不屑于叼!  但欧包却违反了赏金猎人的圈规,一条黑灯瞎火的路走到底,成功被监察局给招安了!  现在再想重新做回赏金猎人,那可是难上加难,他但凡要是脱掉监察局这一身的制服走出去,再被官方宣布卸任革职,走在街上都能被别的赏金猎人绑架了给带回去关着,让他这条曾经做过监察局的警犬的跳梁小丑一辈子见不到阳光!  欧包脑补了很多自己惨死街头或者被囚/禁到大小便失禁的悲惨下场,手臂上瞬间起了疙瘩,浑身刺挠:  “王司令,您说句话啊!”他鬼哭狼嚎。  王梅把桌上的文件捏起来,“砰”一下砸在欧包脑袋上:  “说什么呢你。别瞎想。”  “我明白地告诉你,陆副官不会倒台的。”  欧包摸着自己的脑门,“哦?”了一声:“何以见得?”  “我昨天去送他了,在顶层办公室。”王梅想到那个情景就心里发毛,“我听到陆副官在和人打电话。”  “和谁?”欧包好奇。  “陆局。”  什么?????  欧包整个人虎躯一震,他嘴巴一张,震惊得半天说不上话:“陆....陆局?!”  陆平渊!  别说是王梅,就算是在监察局待了多年,资历算老的方明正都未必见过陆平渊本人!  从欧包入职监察局以后,他才发现,某些八卦和城市传闻不是空穴来风的,它们能流传出来就有一定的道理。  比如,外面的人都说,陆平渊其实已经死了。  欧包在监察局待了几个月,还确实从来没见过陆平渊。  他倒是经常见到陆二狗,毕竟陆二狗来去匆匆,风风火火,还经常爆粗口,对下级一向都是一视同仁地瞧不起,逮着一个错误就使劲地骂。  但是他没见过陆平渊。  一个从来没出现在大众视野的人,不就是社会性死亡了吗?  “司令,你确定没搞错吧?!副官在和陆局打电话???”欧包心跳加速,在胸腔里乱撞,“不是说陆局已经死了吗?”  “谁说的?”王梅看他一眼,“监察局虽然一向都是陆副官拿主意,但也没人说过,陆副官上面就没有别人了。”  “也没有人告诉过你,在监察局里权利最高的就是副官吧。”王梅淡定自若地把那叠东西又重新丢回桌上,“更甚。你现在出去瞧一瞧。”  欧包不懂王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跟着一起走出来办公室。  每一层的司令办公室外有一个大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同事的名字,各部门的都有,很齐全。  而最顶上,赫然三个大字。  “陆平渊。”  ——监察局局长,一手创建监察局,功勋无数,权力滔天。  当初的查仿行动也是他一手推进的。  只不过当初,查仿行动开始的初衷是因为庸城内有太多人想走歪路,用最少的钱买最好的仿生人来服务自己,而公司也叫苦不迭,陆平渊这才决定和公司联手,严查那些地下私人制作的仿生人,和一些出逃并且在外为非作歹,试图翻身把歌唱从此不做奴隶的激进型仿生人。  但现在,查仿行动有点变质了。至少从共情检测开始往后的阶段里,计划似乎出现了偏差。  第一个致命的黑点,就是女子健康福利院。  只不过这个黑点,好像有人在试图抹去。  王梅伸手,指着最高的那个名字道:  “只要这个名字还在这里一天,监察局就一直都是他的。”  “陆平渊的监察局。”王梅重复,“大家都这么说。”  “所以没死?”欧包有点不理解了。  “没死。”王梅点头。  “那为什么......?”欧包卡了一下,因为正好有人经过,同事朝着欧包挑眉,还弹舌:“哟欧包,又跟你的司令官在一起啊,你们二人在约会呢?”  那人说完就一溜烟拐角,消失在视线里,欧包想骂人都逮不着,只能对着那个墙角吹鼻子瞪眼!  “司令,你别听那傻逼胡说八道,我回头就把他揍一顿。”欧包冷汗都下来了。  那小子是要玩欧包的命啊,谁敢在自己上司面前开这种玩笑。  但欧包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不是看自己不爽。  大概是看王梅不爽。  他一下又沉默下来了。  整个十一层其实就没人把王梅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