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尔蹙起的眉拧作一团,他轻柔的声音也压低了,带着不许拒绝的强硬,“现在,你应该去休息了吧。”
谢尔登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脸上的神色,半响,紧抿着的双唇才略微松动。
“……”好。
答应的音节只是轻微地说出了一半,还没有完全发出,就被猝然打断。
从东面飞奔而来的巴威雅人忽然窜到谢尔登的身前,单膝跪地以示尊敬,但是胸膛急剧起伏,语气无比迅速急促。
“报告西恩大人!”
“北城门情况危急,希望调动人数紧急支援!”
巴威雅之城西北面方才燃起的兴奋情绪兀然熄灭,欢呼的动作瞬间而止,他们的心情被这样的起伏惊得有些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谢尔登的身上。
等待着他们的领袖的决定与判断。
“城门……”谢尔登身形一晃,差点就要倒在地上。
手臂被人所稳稳扶住,谢尔登抬眼望去,就可以看见阿斯佩尔关切担忧的神色,以及眼中那隐约的制止之意。
不过,阿斯佩尔什么都没有说。
左手握起成拳,谢尔登的指尖还能触碰到绷带上的湿意,伤口被大力一按,痛感自手心一瞬间向全身蔓延开。
强忍着痛意,但是,谢尔登也因此变得清醒。
他重新站直,还可以看见远处仍然燃烧着的大火,暗蓝的凛冽眼眸似乎浮着一层水光。
声音沙哑,但仍旧响亮。
“传令下去!西北面人数一半留守,另外一半前往北城门支援盖文。”
“是!”
刚说完这句话,谢尔登的嗓音就兀然哑住。
绷带上被浸透的血迹就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被炙热的火焰瞬间烧干,化为一抹暗沉。
“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阿斯佩尔说,“虽然我无法阻止你,但是你这样出征的话,只会是将自己的性命白白送掉。”
……可是,如果谢尔登不出征的话,士气也会大减。
“我……将尽我所能。”谢尔登垂眸,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拖着这样的身体上战场会发生些什么。
阿斯佩尔沉默了许久,显然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有药,这种药可以让人忘记自己身上的痛与病,但是,这种药的副作用十分大。”
“可能用完之后……再也不会醒过来。”
是西麦尔的特制药,为了战场上的战士可以发挥更强的战斗力去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世上成功研制出来的只有阿斯佩尔手上这一副。
从西麦尔的宫殿之中盗走的,原本阿斯佩尔以为这副药会用在他自己的身上。
阿斯佩尔说完,自己都感觉有些荒谬。这样的药和毒药又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却卒然听见一声轻笑。
谢尔登道:“给我吧,有副作用也好过我去战场上送死。”
阿斯佩尔的瞳孔骤缩。
西恩他……已经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不,他本来就常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
“谢谢你,阿斯佩尔。”谢尔登说,“还可以让我有保护大家的机会。”
而不是,成为一个病患一样退隐幕后,只能看着各位在前方征战,在病床上等待着那好坏不知的消息。
蓝色的眼眸望向东面的天空,暗藏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