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艾德利没有欺骗我们,但——”阿蒙森有些激动,摊开的手掌握成拳,他深呼吸几下,才平复了自己的心境,“他所做的真的那么义正词严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应该听他的吩咐那么做。”
“杀害无辜的稚子……那到底算什么啊。”
阿蒙森的话落地,空气之中一片冷寂,除却囚徒的呼吸声之外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硬质的靴底踏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高塔从未打开的正门敞开,照进了明亮的火光,灿红的焰光照在来者肩上披着的黑色长袍上,衣袍的布料低调而奢华、垂坠感极佳,绣作其上的暗纹流光溢彩。
正门并不是所有的囚室都能看见的,但是阿蒙森可以看见,他刚刚义愤填膺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一抬眼就可以看见敞开的正门中走进的身影。
金色长发宛若世间最顺滑而昂贵的布匹。
在看见那样的金色之后阿蒙森下意识地急忙低头,却是在低头的瞬间心脏怦怦地持续跳动着。
他刚刚看见了——是蓝色的眼睛。
等等,那个人是在看自己吗?
谢尔登踏上通向高台的第一节阶梯,受伤而被绷带扎紧的左腿被松紧程度适中的长裤所包裹,一直向下没入遮盖脚踝的短靴之中。
他前进的脚步没有一丝的阻滞,也没有半分的迟缓,让不知情的旁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左腿受了伤。
谢尔登在第一节阶梯上站好,他握住身旁之人的手将其带上台阶,他微弯的眉眼着上温柔之色,“八十九,你可以走上去吗。”
他将眼神递向跟在他们之后有一段距离的卫兵,“还是说可以让别人带你上去。”
八十九号身上包满了纱布,材质上佳的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带去微凉的质感,他脸色仍旧苍白,声音细微,怯懦的孩子执拗地摇了摇头,“不,我可以自己上去。”
八十九号身为经历过被提上地洞的刑罚,而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自然是需要他在场的帮助,即使是在之前已经有了可信的证言,但那与亲自陪同是不一样的。
当谢尔登去邀请的时候,一直躲在哥哥阿格瑞身后的孩子不顾阿格瑞的反对固执地站出来,浑圆的杏目之中表露决心,“我要和谢尔登大人你一起去,因为……那些人之中有杀害我同伴的凶手,谢尔登大人可以毫无芥蒂地信任那些人吗。”
“并不是谢尔登大人你邀请我,而是我请求陪同谢尔登大人你一起前往,前往……恕免罪行的现场。”
八十九号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在前往死亡之地时默默记录下地洞中长梯的长度以及地洞中的布局,他瞬间就从身周士兵的反应中察觉谢尔登前往囚禁叛兵的高塔的目的。
此时。
八十九号他抬起自己的眼睛,直视谢尔登的双目,“我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高台之上,请让我站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亲眼看见审判的现场。”
就如同今早在地洞之上,召唤出常人触之即死的非常之焰,并且将独自赴死的五十五号护得毫发无损。
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他们呢……明明他们只是身份低微的寻常人士而已,就算是弃之不顾,那也不是谢尔登的过错,而且还能往讨伐艾德利的名号上再增多一项难以饶恕的罪行。
谢尔登莞尔,却是没说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