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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叫伯旗来拜见。”

“阿兄今日一早去田庄,走时还向叔父禀告过的,叔父忘了?”荀攸提醒道。

荀衢闭眼,摇着头想了会儿,才一点头,“嗯……仿佛如此……是如此。”

伯旗……那是堂兄你亲儿子啊堂兄,荀柔无力吐槽,心里可怜摊上这样不靠谱长辈的荀祈和荀攸。

“既然如此……公达替我招待阿善,”荀衢向荀攸摆摆手,不等回答,转身向着花林中去。

“是。”荀攸对着他的背影恭敬的拱手行礼后,这才向荀柔一展广袖,引导道,“小叔父请。”

“好。”其实没准备留下做客的荀柔,只好点点头。

他正要随荀攸着走,花林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如击缶般深沉之音,震得人心底随之一颤,随着歌声扬起

长铗归来兮!食无鱼

又是一声瓮罐类的打击声。

那歌声伴随节拍,仿佛要钻进人心里。

长铗归来兮!出无车

长铗归来兮!无以为家无以为家

作者有话要说:

长铗归来出自《战国策。齐策四》冯谖

冠礼辞来自《礼记》

第22章 尴尬聊天

所谓长铗即长剑。

这首歌出自《战国策》。

齐人冯谖为孟尝君门客,多年不得见用,以长铗诗自名,孟尝君闻其诗,赐其车马饮食,仍然不重用。

直到后来,孟尝君找门客去封地代为收债,众人都不愿去,选了冯谖。冯谖这一去,就缔造了留名千古的成语“狡兔三窟”,为孟尝君铺就一生富贵无忧。

这首诗,唱得是冯谖早年怀才不遇的愤懑无奈。

族伯父荀昙、荀翌,遭遇延熹的九月政变先后亡故,作为荀昙伯父之子,荀衢党锢在家,再不得出仕。荀柔先见庭院闲逸,又见族兄狂醉,却没想到,看上去逍遥自在的族兄,心中在意的。

荀柔忍不住抬头去看荀攸,作为荀衢子侄,公达一定非常清楚。

荀攸正细心摘下插在他发顶的蔷薇花,小心没扯到缠绕的头发,然后递给荀柔,“小叔父要这枝花吗?”

“要。”荀柔抬起头问,“听说这种花很好活,只要将花枝埋进土里,就会自己生出根须,这枝我带回去,可以种在我家院子里吗?”

“当然,叔父送给小叔父,这枝花,便任由小叔父处置。”

“公达,党锢迟早一定会解除的。”这话虽然没头没尾,但他相信荀攸知道他的意思。

“我定会将小叔父的话,转告叔父。”荀攸唇角缓缓扬起,温和浅笑,“小叔父请随我来。”

无论幼年所居父亲友人的庄园,还是高阳里的自己家,以及所去过的族亲家宅,所见的宅院都庄正古朴、乔木深深,如同汉隶的厚重,然荀衢兄的家却全然不同,亭台楼阁,轻灵妩媚,柳绿花娇,似行草的飞扬。

穿过缦回的檐廊间,沿着屈曲石道走过清池,来到临水亭榭。四面临风的六角亭内放着坐榻,榻上镂空的铜炉燃着袅袅沉香,仆从送上新鲜的水果、琥珀色的蜜水和雪白的羊酪。

这招待水平……原谅荀柔没见识,总之就很高。

荀攸安安静静跪坐在他对面,看向他的目光并不急迫,只轻轻的停在他身上,等他把每种糕点水果都尝试了一遍,正犹豫准备要告辞,恰好开口,“听闻小叔父近来开蒙念书?”

“……是,是啊。”荀柔尴尬的挠挠发烫的脸颊,回忆这两个月的进度。